痛苦更甚,他便狠狠扼制住自个的咽喉。
钟毓抽出剑,握住剑柄,倾了倾剑刃。
寮山村的“蛊”,都是不能救了的。
此处的呢?
“道友,道友——你怎么了!”
钟毓高声喊道。
周边修士都一一围过来,不过十几人,却是将此处围得铁桶一般密不透风。钟毓收了剑,亦后退几步,与他们浑然一体。
“齐吾道友!齐吾道友!”
有人试图去唤醒他。
钟毓心知这不大可能。
千年之后禁术、恶咒都遁迹得所剩无几,威力亦不复当年。而在这千年之前,从未残缺的非人道的术法应当更难以对付。
且寮山村之祸,爆发得悄无声息,亦需要人去屠村、封印地界。
现如今,只怕更为不妙——
秃着脑袋的佛修沉声道:“这位道友怕是魔种上身了。都退开,且让我来一试!”
那佛修对面围着的修士果都纷纷退开,却都退到他身后去。
道友们都眼神炽烈地看着齐吾。
一眨不眨,生怕他跑了。
“可以吗?能成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问了。
闻此言,佛修眼角一抽,手下却是轰然一掌打向齐吾道友。
“啊——”
齐吾倒飞出几米远去。
他那双手也不单单扼制自己了,他觉察到危险,是时候该为自己保命了。
钟毓眼睫一颤,复又提出剑,剑尖直指齐吾。
“道友,你这是在做甚?不可、不可!”旁边人立马压下她持剑的手来,还接连劝道,“齐吾道友可是我们同窗,杀不得,杀不得……”
话毕,钟毓那只手渐渐放下了。
应当说是被这位蛮力而又满口和气劝慰的道友强行压下了。
“好罢。”
钟毓一蹙眉,应道。
算是勉强接受了。
或许她应当见识见识千年之前的禁术是何等功效。如此,方能够见多识广。
“道友,这才对。齐吾道友说不得还有救,莫太怕魔修了。亦有善心的魔修,须得记住,魔修不必怕,魔种才是祸端。”
压下她剑的道友又说道。
钟毓好奇道:“哪位魔修心善,我可否与他结交一番?”
“就是那……诶?诶?齐吾道友——”
齐吾生生受了佛修这一击,可以说是肝胆俱裂。
他匆忙半是飞身、半是疾走着逃离。此处人多势众,哪怕齐吾道友自被魔物寄生之后,略有些呆傻了,亦知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
在场众人,修为皆不到可以平地飞行而不借用法器的水准。
那是飞升者才可以的。
身蕴天地,合道为一。
方可借助灵元,得以凌空而立而风华不损。
可这同时亦应证了一个道理:佛法解不了掺杂魔气的禁术,且还会伤人。
这不是废话吗?
你一掌轰过去,便是不论魔修,就论道修、剑修,哪个能不伤心肝肺脾肾的?
极其少见。
若不是那人比之这佛修强上千万倍,才可能不伤。
佛修欲再追击,当即便追了上去。
众人皆不知禁术之危害,纷纷喊道:“空无道友!切记手下留情!”
如同蝗虫过境,黑压压地一片,追着那齐吾去了。
钟毓颇觉得有几分好笑,想当年她被人追杀,亦是这般以一对多。只不过仙长出现,便是以二对多了,再后来,便无人敢再找上门来了。
她亦是步法微动,跟了上去。
若齐吾无人能制,她便帮忙杀上一杀。
虽说也不能保证就是了,因这与她那时在寮山村所见,略有相似,却又不大相同。
这一个齐吾过去,身后带了一片所修各不同的修士,着实热闹。
再追过去,说不得便要撞上雪燎。
钟毓却自觉义不容辞。
即便撞上那小骗子,也当是小骗子自觉心虚,她钟毓可清清白白得很!
……
果不其然。
齐吾黑着整个身子。
在追逐的过程中,魔气已经染遍了他全身。可这都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如今,却是逮也逮不着了!
齐吾狂奔着,迎面而来的雪道友却不疾不徐,持着一把剑缓缓走来。
“嘎——!!”
两厢碰面,前有狼,后有虎。
如今的齐吾神志不清,将他们当做敌人来看。他是自觉在劫难逃了,一声嘶吼,张开嘴,露出獠牙,亮出他尖利的黑色指甲。
众人却只觉银芒一闪,紧接着血红一溅射,再然后是一颗头颅落下的声音。
“你……你残杀同窗!”有人叫道。
钟毓见此,勾了勾唇角,收回剑刃。
真好,有人代劳,亦不必她出手脏了衣衫。
雪萦回袖间染上点点血红,那沾上点滴血红的衣袖继而灼烧、腐烂,化作黑灰,发出“滋滋”的燃烧声。
那一身衣袍,瞬间毁了,白净的袖摆上出现许多个小洞,碍眼极了。想必往后,是再也不能穿了。
钟毓却想,是不是该多送他些雪域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