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已过。二月春风恰似剪,万物如裁新。长孙言聿找的这处院子里种有一株桃树,枝繁叶茂,桃花灼灼。慕远夕在床上待不住,便到这桃花树下一坐就是半天。
春风撩人,她发丝微拂。似有人在她耳边低语,她屏息凝神,却如何都听不到任何字句。那如风一般的人儿啊,曾几何时只要她有难,他便会化作缱绻柔意之风萦绕在她周围,不厌其烦地叨扰。她不止一次地嫌弃他,甚至想甩掉他,但任凭她如何恶劣,他对她始终如一。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到失去,方才恍悟。人啊,为何都这般讨厌……慕远夕真是有点瞧不起自己了。
“夕儿。”长孙言聿从宫中回来,便直奔她这里,“春寒料峭,你伤还未好,当心再受了寒。”
长孙言聿走到她面前,倾身替她将斗篷揽紧了些,可她却站了起来,斗篷顺着肩膀滑落在地。
“二少,我该走了。”纵使时过境迁,慕远夕仍是改不了口,习惯地唤他二少。或许唯有如此,才不会显得受命运错弄的生分吧。
“我本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可我怕你和白耳会担心,所以还是得当面跟你们说一声。”
长孙言聿垂眸沉默良久,终是应了句,“好。”
他还是这般善解人意,他从不强迫她做任何事,却愿为她做任何事,只要她一句话。
倒是林白耳,大老远听到慕远夕说要离开,不管手中端着药就这么一路狂奔,待到慕远夕面前时,药汤已洒了个精光,只剩下了个空碗。
“姐姐你伤还未好,怎么可以离开?如今外头有众多北幽魔卫在四处搜寻姐姐的下落,姐姐重伤在身,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姐姐孤身一人可如何应对?姐姐若是决意要走,那,那也得等伤好了……”
“好了白耳,我的好妹妹,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你知道我的,要是没什么打算绝不会说这样的话。”……诶,这场景怎么依稀觉着有些熟悉……好像在几个月前的百里城,他们短暂相遇的时候,慕远夕也这么决意要独自上路前往除魔法会,结果说了一大堆啪啪打脸的话……
“咳咳咳,那什么,话我就不多说了,”慕远夕有些心虚了,忙打住收尾,做个总结:“放心吧,这次我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