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九)(1 / 2)元时代心灵报告首页

郑普益是乡干部,孔青虬说对于他不好直接问。

因为他是乡干部?周寻问,怕问了对孔家不利?

你念头跑偏了。孔青虬摇头,不是乡干部的事,这人比较特殊,他跟孔家的关系,和邱健明就完全不一样,这么说吧,他虽然跟孔家也很熟,但他来了,我们是客气的,他也是客气的,明白这意思吧。

提到郑普益时,孔腾也特别交代不要随意问,说那样不太像话,周寻表示会讲究方式,不会直刺刺地问,甚至表示只是先认识郑普益,扮成报告文学作家——周寻朋友,专写报告文学,经常到处采访和了解情况——向郑普益了解乡里的一些情况,只要对上话,就会一点点了解,总能得到点有用的信息。

这办法不错,可以理所当然地问很多东西。孔青虬说。他相信,以周寻的能力,就算再公事公办的问答,他也能挖出点什么来。

孔腾还是很为难的样子,他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周寻很想知道孔腾对郑普益的评价——之前他对邱健明的信任和亲近太明显了——但孔腾似乎很小心,一番挣扎后,最终没开口。这引起了周寻极大的兴趣。他猜测孔腾对郑普益的感觉是复杂的。

看来,对这个郑普益得迂回了解。孔青虬说郑普益是孔腾孔飞那一辈的人,隔着一辈,他又在上学时离了家,说不出具体的东西。

说不出具体的就谈概括性的。周寻说,抽象的也好。周寻将孔青虬选为第一个口子,对他是最可以直接的。

孔青虬说很少跟郑普益接触,只记得小时候郑益普来孔家来得挺勤,对他们这一辈小孩也不错,时不时带点水果糖瓜子之类的招呼。这和当时孔家很多客人差不多,那时爷爷在世,每天家里人进人出的。

但郑普益还是有些特别的。孔青虬沉思着,这种感觉是长大后才慢慢感觉到的,他对乡里的事极热心,算很用功的干部,但口气中又老觉着他干得不顺心,他很俗气,还莫名其妙地有点可怜相,让人不舒服。他好像挺怕我爷爷孔丹生,就算在我爷爷去世多年后还是这样。

怕?周寻疑惑地问,你确定?

很确定。

周寻开始套孔腾的话,有意无意的,抓住一切能探问的机会,他让孔腾知道,不直接去问郑普益,只能从孔家人身上了解情况,一些表面性的情况,比如前些天郑普益来孔家,做了些什么,谁陪着他。周寻一再强调表面性。

孔腾说了一些。周寻的判断没错,孔腾容易被说服。

据孔腾说,郑普益经常来看丹生婆婆。孔丹生去世前,他是孔家的常客,在孔家吃饭也是常事,常顺手提着菜来,总之,那时郑普益跟孔家相交至深。那天,郑益普又来看丹生婆婆,提着一些小点心。

普益对我爸很尊重的。孔腾点着头,我爸去世后,他来孔家行走,还常提起我爸,是有心人。

这跟孔腾之前的欲言又止和复杂的表情是矛盾的。周寻弄不明白孔腾,但他没问,他相信孔腾不是故意的,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矛盾。

孔青虬提到孔丹生以前是乡干部,是扶持过郑普益的,周寻把思路转到这个身份上去,他直觉这身份无论对孔丹生还是对郑普益,都很重要。

可以这角度作为入口。周寻对孔青虬说,要了解乡干部,当然要到老百姓中走一走。

你不当政客可惜了。孔青虬嘲讽周寻,很能玩弄人术。

周寻和孔青虬到四乡八寨逛了一圈,周寻顶着报告文学作家的身份,说要写些关于优秀乡干部的文章,正在走访,收集材料,想了解孔丹生和郑普益。

村民们比周寻和孔青虬想象的热情得多,几乎争着讲,有听来的,有亲身感受的,各种笼统的“大事”,各种庸常的细节,各种个人评论……

如果真要写文,加上我的想象力,收集到的可以写一本书了。周寻对孔青虬说。他将收集到的做了个大概归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