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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任天命尽加吾身

吃过了饭两人在城中溜达了一会待天色将暗终于看见那三怪之一的奇景。

四方古城犹如被烟雨扫过,不着火气,不闻人声,像低低浅笑的安然女子。天边残阳如血空留两声子规泣啼,婉转音韵熨开片片紫红晚霞,蓦地,半片霞彩低沉流转似要沉进古城,映着青砖苍瓦平分一缕春色,但见四座高台身负盎然古气,好似城中四位仙人伸手抓下一片低沉晚霞肆意挥洒,点点霞光星星而散,跌入城中,落地有声,带着江南的音律,舞女的笛曲。霎时间晚霞遁去,只留四座高台互吐霞光,在高处反射着依旧不想沉进天边的那缕微蒙。

“此景,极妙,极静。”

世间少有能剥夺人声的奇景,此处可算作其一。

“这景致堪比长安城蛟戏水!”一折扇公子对旁边的老者轻道,声音之微,仿佛是害怕惊扰天边早已退去的晚霞。

“远超蛟戏水,蛟戏水景其实一般,只不过那块蛟龙石刻被一位大家提上一首赠青楼女子的小诗才出名的,怎可与这等自然神迹相提并论?”那老者摇头不以为意。

子房也听到了,笑笑,虽然没去过长安城,但他却知道那首诗,李文庭风流债不少,那首诗也出自他手。

子房踱步走向城中心,拓魃看呆了神,见子房远去,身形一模糊就出现在子房身后。

抵望台是百米直径十数丈高的青石台,无栏杆,只是空空旷旷的台子,几乎是城中最高建筑,每一块青砖都比脚下青砖更古朴沧桑,石梯只不过两人并肩能过,一腰悬长刀的将领立在一侧,扫视行人,这便是把关的越骑校尉窦留。

子房有老板娘的衷告,自然是面目悲戚的登梯而上,身后拓魃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从越骑校尉旁边过去,子房一回头不远处就是那拍桌子发锦缎衣公子哥,一副新死了亲爹的泫然欲泣模样,算是终于蒙混过关。子房觉得好笑,又不敢笑出来。

收回目光时恰巧和拓魃眼睛对上,竟有丝丝神采,子房没由来的轻轻念出了李文庭那首诗:

眉目如画点噌情,

腰枝似柳煞春风。

含烟吐露红唇笑,

一倾国土一倾城。

忽然觉得似乎不妥,连忙转头拾级而上,身后已经拥堵了一排要登抵望台的,可碍于越骑校尉的黑脸也不敢抱怨。

抵望台上这会人不多,深夜人更多,一眼望去,这台子似乎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中央石碑所刻也确如老板娘所说,百米台子不算小,人稀稀拉拉,子房走到台子边往下望,索然失趣,转身就要离去,没想到撞到一老头,侧身而过的那一瞬,子房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身又站到了台子边,抄着袖子不说话。拓魃只是不近不远的站在那,不少公子哥对着拓魃的容貌啧啧赞叹,远远观望,子房转身抛给拓魃剑匣,她素手一托,如念心来四字朝上,杀气横贯抵望台,那些公子哥狠狠打了个寒颤,不敢再靠近。抵望台之下越骑校尉手一抖望向抵望台,终是没上去一看。

子房这才打量了那老头一眼,相貌平平,可是眼窝深深凹进去,眼瞳深邃如墨,连一丝光都不曾溢出,额头皱纹极深,双颊微瘪。最重要的是子房不小心撞到这老头,或者说这老头站在自己身后等着子房来撞的时候,子房才发觉,他没有身体……

那老头手叠在身前,拎着一只小木偶,上绘彩择衣,眼线瞳仁都犹若活人,精致细腻,仔细一看甚有顾盼生姿之态。老头半晌不说话,子房也不奇怪,一老一少静静的远望,可子房觉得自己望的是脚下明照城,这老头好像望的是整个人间,一种悲凉沧桑的感觉几欲淹没徐子房。这两个奇怪的人站在抵望台边缘一动不动,竟没有一人发现!

“你不用害怕,我就是瞧着你有些怪,出来看看……”老头子晃了晃手里木偶,神色飘忽,声如瓦片摩擦。

子房咽了口唾沫,不敬鬼神的自己今个真撞见鬼了,定了定神,对老头行了个晚辈礼:

“晚辈徐轩徐子房,不知前辈名讳?”

“不用那么多礼节,老夫存世太久,早就不在意了,至于名字么,不提也罢,你可称我天命子。”

老头笑笑摆摆手,又把玩起了木偶。

徐子房倏忽瞪大双眼,心中奔起万丈惊雷,师父口中算尽五百年的异人,青牛先生所说和魁天师用计斗了几十年的无双卦师,传言那个“任天命尽加吾身”的天命子,是个很久之前的死人?!

老头好像能看出徐子房所想,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皱着老脸笑着说:

“没错,就是那个天命子,四百年前就是个死人了,不过小家伙,我既然因你而来,就听我一句劝,你背着剑却似乎是个练枪的好手,只不过你小时似乎曾强行动过心念伤了心脉,此生还有三次机会碰枪,过了三次再敢碰枪,一般的陆地神仙都续不了你的命。”

子房面色一肃,恭声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