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延熹三年!
秋,九月!
凉州,陇西郡。
夜晚,月明星稀,有火尾流星,落于陇西郡往南的岷山当中。有百姓声称,此乃浑身浴火之铁鸟,并非流星!
有书生目睹,声称此乃凤凰降世,落于岷山!由此可见,我岷山乃是福地!
…………
也就在这同一天的夜晚,岷山往北!
凉州,陇西郡,临洮县。
临洮县,县城之外,有一乡村!
此时此刻,这乡村里有一户人家,正连夜烧水劈柴。三间破落小房,泥土小院,在屋子庭院中,篝火大亮,火上还架着铁锅。
屋子之内,有女子惨叫,呼痛凄喊!
庭院中,有一老妇人,正举着火把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她身边有一小男孩陪伴,此小孩五六岁的模样。
庭院中还有一小女孩,小女孩三四岁,正踩着石头,探头通过窗口,去看屋内的情形。
“奶奶,奶奶,我娘是不是快死了。”小女孩看了几眼只有,听着那惨叫,吓的小脸儿煞白,连忙跑到老妇人身边,眼泪汪汪的问道。
听见这话,老妇人举手就要打。手已抬起,可最终,却是没落下。
老妇人连忙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说道:“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话语说完,老妇人为小女孩擦干净眼泪,温柔说道:“不要乱说话,你母亲是在给你生个小弟弟,对,就是弟弟。”
就在这时,老妇人身旁,那五六岁的小男孩,他指着黑暗中的远方,向老妇人说道:“奶奶,那里有火把,应该是我娘回来了。”
片刻后!
当老妇人看见有一女子,孤身举着火把走来时,这老妇人的脸色猛然煞白一片,身躯有些摇晃,声音颤抖的问道:“老大媳妇,你自己回来的吗?产婆呢?不是让你去请接生的产婆了吗?人呢?”
听见此话,举着火把的中年妇人,她哇哇大哭,当场跪了下来,摊开手说道:“娘,是我没用,路上绊了跤,钱丢了,我找不到啊。我去了,她们嫌我钱少,不愿意来。娘,我对不起你。我求她们的了,她们打我骂我都无所谓,可她们不愿意来。”
中年妇人摊开手,那手里,只有九个铜板!
当话音落下之后,老妇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样,她瘫坐在地上,咬破了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中人妇人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屋子之内,正在遭受难产之苦的妇人,在凄厉惨叫着。
听着那声音,老妇人心如刀割。
此刻,老妇人用衣袖一抹眼角,站起身,向跪在地上哭泣的中人妇人说道:“你哭什么?过来帮忙。她们不来,我自己来。我生过三儿子,你也是生过孩子的女人。没产婆,我们自己给老二的媳妇接生。”
老妇人此刻是一家之主,谁都能慌,唯独她在此刻不能慌张,更不能六神无主!
三炷香的时辰之后,屋内三个女人,有两个急的团团转。剩下一个大肚子妇人,则是躺在床上浑身是汗,凄惨嚎到嗓子已哑!
难产!
至此还没生出来。
老妇人和中年妇人,皆是没了办法。
此刻,床上大肚子妇人,声音嘶哑又虚弱的说道:“娘,拿刀吧。”
听见这话,老妇人和中年妇人,皆是身躯一颤,愣了!
“拿刀啊。”床上大肚子妇人吼叫一声。
刀已经拿来,可老妇人和中年妇人,却是下不去手。
就在此刻,床上妇人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她伸手夺过刀,含泪说道:“我要让孩子活。”
话语说完,床上妇人,她竟是持刀给自己剖腹。
在鲜血飞溅时,大肚子妇人也如同被抽空了力气,她躺在床上,虚弱的说道:“娘,嫂子,你们快动手啊,我想看一眼孩子再走,快啊。”
没多久,一名男婴,从床上妇人的肚子中被刨出。
没错,就是刨!
场面血腥残忍,鲜血淋淋,满床通红。
老妇人抱着孩子,看了看男婴两腿之见,哭着笑着,说道:“快看,快看,是男孩,你给董家生了个男孩。”
老妇人抱着男婴,流着眼泪,老泪纵横,不停用手去推床上动也不动的妇人。
中年妇人抹着眼泪,她看不下去了,她上前说道:“娘,老二媳妇早就走了,您别这样,娘。”
“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她就是想看一眼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快就带她走?就不能让她看一眼吗?”老妇人抱着孩子,满头白发,埋头痛哭。
“娘,您别这样,孩子看着呢?”中年妇人捂着脸,哭道。
“孩子?”
老妇人一抬头,只见窗口外,有一小女孩正捂着自己的嘴,眼睛瞪的大大地。
…………
小半个时辰后,用温水把浑身满是鲜血的男婴洗干净。
老妇人拿起刻刀,在竹片上刻着字。
“娘,您这是在干嘛?”中年妇人两眼红肿,如此问道。
“给老二写信。”老妇人如此说道。
听见这话,中年妇人身躯一颤,显然是很害怕。
老妇人在此刻抬起头,说道:“我只写他有孩子了,是个男孩。”
话音落地,中年妇人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急忙问道:“这样不好吧,武陵蛮族几万人反叛,朝廷却只出兵一千七。他们三兄弟都在打仗,现在写信,会让他们分心的。娘,咱别写了好吗。”
老妇人则是摇摇头,继续写,一边写,一边咬牙说道:“就因为如此,才要写。他哪怕是死,也得让他知道,他有儿子了。得让他给孩子留个名,让他知道他后继有人了。得让他们知道,他们三兄弟就是全战死,咱董家,一样还有男丁撑着,还不止是一个,绝不了后,断不了香火。”
…………
数日之后,艳阳高照,云白天蓝!
武陵,城外军营,正在起灶做饭。
城,是汉人的城池。
城外,是汉人的军营。
城内,却已是蛮族的地盘。
这座城池已经沦陷了二个多月,城外汉军已经在此安营扎寨二十多天!
久攻不下,二十多天,进行过六次攻城战,却是没一次能成功过。汉军主将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初到时,一连两日,每天一次攻城,在看见攻城不下之后,汉军主将就下令每隔五日攻城一次。
一千多人,守着一座城,城里有几万蛮族!
这不是一个笑话,只因城里的几万蛮族,装备并不精良,训练并非有素。也因此,他们并不敢出城跟汉军进行野战。
按照惯例,两日之前应该攻城。
可是,两日之前,主将并没有下令攻城。
军营里气氛低沉,为了维持战意,由两大军候下令,要在军中摆下擂台,进行夺魁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