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抗的小男孩,是隗息。
那这个在哭的女孩子,是她。
他们知道自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怎么可能,她那时已经学会收敛了,除了个别要好的朋友,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他们知道多少。
明明身处隗息的记忆,隗安宁反而陷入恐慌。
她盯着这几个小孩来回看了好半天。
隗息比她低一年级,他的教室在楼下,很少看到他上楼,更别提跑到教室里面跟其他孩子起冲突。
教室内的场景戛然停止,几个“演员”回到他们初始的位置,将这一幕幕场景原封不动地重演,那几句原本不知深意的话在隗安宁听来变得越发刺耳。
这些欺负人的孩子越发熟悉,她终于认出都是谁
当时班上比较外向、喜欢欺负人的孩子。
这怎么会,她跟他们从来没有瓜葛。
隗安宁试着推开其他教室的门,能推开的房间里都呈现出截然陌生的画面,每个场景里都有隗息,都有她。
那是大大小小的欺负,有些只是孩子气的玩笑,但总是带着悲伤的色彩。
隗安宁彻底傻眼。
随着幻影体型上的变化,女孩哭泣的次数逐步增加。
为什么要哭。
发生了什么。
怎么能不哭呢。
隗安宁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刚才的女声是从她体内发出的,熟悉到可怕。
不想忘记。
忘记吧。
还是忘了吧。
可是,忘了的话……
相似的稚嫩声音接连不断地从她体内流出,她双手抱住身体,有些神经质地看着四周。
投影还在演着,没有人闯入。
那是留存在这里的记忆,还是源于她自己的声音?
“你是谁……”隗安宁小声说。
忘了的话……
我就不是我了。
“……就不是我了。”
我已经不是我了。
隗安宁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抬起头,继续看着眼前一幕的重演。
她已经平静下来。
眼前还有三个教室没走完。
隗安宁目不斜视,直接走到尽头。
她认得的隗息是很少与她说话,更别提亲近,可这些记忆如果它们不是隗息幻想出来,而是真的记忆的话,自己一点都不记得。
几乎都是跟她有关,可,她一丁点既视感都没有。
他为了自己向周遭反抗,他代替自己对不公做出抗议。
发生了什么。
小学生涯中发生了什么。
是生过大病,还是出过意外导致她丧失记忆,不应该这样。
所以是她遗忘了。
隗安宁在梦境里游走这么多年,她很清楚什么样的画面是人们大脑内酝酿、营造出的幻觉,什么是真实记忆看上去非常相似,但很容易区分。梦里制造的东西往往会有些不真实的地方,只有真实记忆永远带着一丝苍白与残酷,让人无法产生更进一步的奇幻联想。
会被保留在这的,是属于隗息的无法忘却的回忆,所有的片段似乎能串联起来,勾勒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而且这个故事似乎还在继续。
反而是她的记忆,单薄到支撑不起整个过去。
隗安宁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脑袋被她按到发疼。
她很快就接受了“没有记忆”这件事,自然得好像这不是第一次。
也许真的不止一次。
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的是在隗家生活时叔叔阿姨反复叮嘱的所谓的家训,包括“在外居住不能将朋友留下过夜、不能在朋友家过夜”这种荒唐古板的规定。
或许这不是古板,其中包含了某些她无法触及,又极其必要的信息。天天看kxs
“真没想到会在这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