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张承烨,你对我这般好,可我不是他。”张起灵低垂着头,目光落在藏青色的布料上。
他不是故意的,可心里头始终有那么一股子郁气,逼迫着他将这话说出来。可说出来,他却又面对着更加复杂的情感,陷入了迷茫。无法理解的情绪在他的心里汹涌,冲击着他的防线。
这一切,所有的波动都是因为这个人而出现的。
“你觉得,我对你的好,都是因为我把你当作我师傅张承烨的替身?”张朝蘅挑挑眉,勾着嘴角,被他的话逗乐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她是真的乐了,“要是真的对你老爹有意,我倒是不会多看你一眼,甚至不理会你的死活。”
更何况,她要是真的喜欢张承烨,早就下手了,哪还会一直师徒相称?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还真的信了,跑来找她闹别扭呢。
“喝口热水,冻得都快没个人样了。”
张起灵慢吞吞地解开她的棉袄,伸出手接住杯子,吹了吹水面的热气。
“说实话我照顾你是有几分看你老爹的面子,但是,你不是他,从现在开始往后那么多时间里,能够扶持着前进的只有我们两个。所以,不需要为了这样的事情介意。我现在护着你,也算是在给自己找个不错的搭伙的。”张朝蘅摸了摸他的头,笑道。
不过,家里嚼舌根的那些人,也是时候警告一番了。
她这么想着,冷不丁被人握住了腕子,吓了她一跳。张起灵把水杯放下,认认真真地撸起她的袖子,捏了捏她右手手腕。他很小心,没有使力气。
“那天,我……”他还记得自己那日用力地捏着她的手腕的事。
虽然只是一瞥,可那细腻如白瓷的肌肤上存留着的手印,让他这几日都有些愧疚。可如今,他竟然找不到丝毫痕迹,对着那截腕子出神。
恢复的,这么快吗?才一日就没了痕迹。
“我无事,不用担心。”张朝蘅把袖子拉下来,趁着他呆住,捏了一把他的脸。
前几年她还经常做些亲昵的举动,这几年他年岁渐长,模样也跟当年不同,她这般亲近的姿态也少了很多。此时宛如时光倒流,不管是她还是张起灵,都有一种熟悉又失落的感觉。这两人一个不动,一个佯装自然地收回手,都不再说话。
张朝蘅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楚的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
他坐在这,几乎就和她一样高了。她生长的速度太慢,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那样,而他已经快要赶上她。相信再过几年,外人都不会认为她才是年岁最大的那个,倒是会以为张起灵才是。
这么一想,她再做任何亲昵的动作,就浑身不自在。
张起灵投过来一个带着疑惑的眼神。
“我给你血不是让你大半夜的乱跑着玩的。回去休息,”张朝蘅推了他一把,“这几日安安心心养着,不然我这心血都白费了。”
张起灵意外地好说话,也没推拒,从窗户里翻了身就消失了。
张朝蘅拉着被子重新躺下,然而却睡不着了。她开始思考,自己到底为何会突然对这孩子产生如此别扭的情绪反应。可一直思考到天亮,都没个结果。
越想越觉得纠结,她干脆不睡了,坐起来把自己私藏的零嘴吃了个精光。结果当天傍晚,她就在自己的书桌上看到了张起灵送来的一大包桃酥。
孩子长大了啊。张朝蘅一边啃桃酥一边感叹。
至于之前的别扭心绪,此时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哎,张朝蘅这个大猪蹄子根本就没意识到问题的核心喂。十来岁的张起灵跟她闹别扭她都察觉不到他的情绪变化,要不是因为她是我女儿估计就注孤生了。然后居然因为一包桃酥就忘了rz。阿蘅,妈妈都替你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