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坞堡。
当徐禄站在墙垛后,看着佃客搬着一匹匹上好的布帛,从坞堡大门而出,装上由坞堡提供的大车上时,老脸都绿了。
很快,一共装了1000匹布帛的几辆大车,便被钟朔派人划拉进了自己阵中。
徐禄看着以几大车的布帛,心头一直在滴血,那可是他徐氏积聚多年的所得!
眼下,一朝便散了个干净!
“好一个化干戈为玉帛!”
此刻,他还对自己多年读的书,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哈哈。”
钟朔阵中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其中宋襄笑得最为欢畅。
“将军学识过人,才高八斗,末将深为佩服。”
“将军,既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为何还不放了我儿?”徐禄在墙垛上尽管心里已经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大声高呼。
“不急。”钟朔轻描淡写地回应了一句,然后下令让麾下开始从徐氏部曲身上扒甲。
这可是好东西,先前不好拿,暂且让他们穿着。
眼下这不有车了吗,那就脱下来呗,用车装走。
此时的徐氏被俘部曲,犹如被蹂躏般,无助而可怜,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场扒衣,捂着身体瑟瑟发抖。
坞堡上的徐氏众人,眼见如此,不禁汗然。
心中不觉惊问,这伙贼人为何如此……如此难以形容!?
“将军这是做何?”徐禄忍不住问道。
这些盔甲,可远比布帛要金贵。
布帛没有尚可再织,可盔甲没有,要想再造,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何况眼下坞堡遭受重创,这些盔甲可是他武备力量的基础,若是又失,岂不痛惜。
然而,钟朔可没有管徐禄所想,只是一会儿,几十个原本顶盔掼甲的徐氏部曲,瞬间被扒拉了个精光,一个个如同身着白衣的行刑犯一般。
一旁的宋襄咧了个大嘴,此番战获着实不小,立刻招呼将士将盔甲装车。
“将军,既然如此,速放我儿和其他人等,老朽定然感念将军。”徐禄脸色铁青,不禁瞥了一眼惤县方向。
“徐家主稍安。”钟朔淡淡一笑,“昨夜徐氏部曲突袭乌山,杀我麾下,烧我坞堡,令我部损失深大,既然徐家主所言误伤,想来必然会偿还钟某所失。”
马旁的徐觅听了这句话,惊得差点眼泪都倒流了。
他率人只是刚进坞堡啊,箭都未发一支,便被一记闷棍打得晕头转向,火还是你自己放的。
何况,他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什么时候重创你等贼人了!?
他要是能够重创你等贼人,此刻也不会被五花大绑地跪于阵前。
“……”徐禄沉着脸说道,“将军阵中大车所装,难道还不及弥补将军所失吗?”
“恐怕不能。”
“那将军意下如何?”徐禄眼睛微眯。
“徐家主勿忧,钟某向来以和为贵。”
徐禄:“……”
“早闻徐家主部曲众多,其中尤以骑兵最为精悍,如今我军奋战一夜,士卒疲敝,故想借马一骑。”
徐氏作为惤县的豪族,即便钟朔混过军中的,这时候都免不了羡慕其豪奢啊。
“以和为贵?”
宋襄当即在旁边乐不可支,瞬间觉得自己的学识和将军想比,简直差之十万八千里。
“休想!”
徐禄终于忍不住了,一口回绝了钟朔。
骑兵可是他徐氏最后的家底了,也是最重要的依仗,耗费钱粮无数。
倘若就此失去,他徐氏在乱世之中可还能有自保之力?
早知如此,就应该一开始就派出骑兵前出坞堡,牵制眼前贼人,如此也不至于被眼前贼人堵在门口相威胁。
此刻心头愈加焦急起来,眼神是不是往惤县方向瞥去。
“将军,依我看,何必与那老贼多言,直接攻夺坞堡即可,届时老贼即使不想献出,又能若何!”灌京当即拔出了环首刀,刀锋直指坞堡。
“既然如此,那便来取。”徐禄强打精神,冷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