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镇上已经天亮,托开放自由市场的福,镇上的集会已经办得越来越正式,七点多钟不大的镇上已经挤满了人。 苏溪有些疲惫,她身上所有的能量全都消耗在那黑洞中,出来之后,都是凭借着自己的毅力走回镇上。 路上遇到不少从乡下上来赶集的人,她才反应过来,今日有集会。 没有急着回家,看镇上有卖早点的,先填饱了肚子,才打道回府。 家里白事过后遗留下来的一些熟食还能够吃几天,现已接近临冬也不怕食物会变质。 刚走到自家门口她就看到张婶和一个背影看着眼熟的男人站着说话。 苏溪走了过去,走到半截才想起男人是选择纺织厂的黄书记。 “黄叔叔,你怎么来了?” 苏溪一开口,黄书记就转过头来一脸遗憾的看着她说,“我找你事,谢谢你之前帮我提的醒,可算是帮工厂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只是没想到这短短几日,你家里就出了事。要是早点过来,还能够帮的忙。” 一旁的张婶走过来将苏溪给拉到一旁,小声询问,“小溪,你从哪里认识的这位黄先生?一来就向俺打听你的消息。”她刚才路过这边,看到这人徘徊在小溪家门口,还以为是坏人。 苏溪拍了拍张婶的手,“婶,你不用担心,黄叔叔俺认识。”然后又看着她挎的空篮子说,“你是不是要去买菜,俺就不耽误你了。” 张婶一听她的话就想歪了,误以为这人是苏老头认识的人,随后知道两人应该是有话说,就放心离开。 张婶一走,苏溪就将人请进了屋。 “不知道,黄叔叔过来是?”家里没热水,苏溪先请人坐下,准备去烧,黄书记忙拦住了她,“不用,不用忙,我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苏溪坐下看着他。 黄书记才说明了来意,“这次过来是感谢你之前的提醒,装神弄鬼的人已经抓住了。当然这些不用提,我这次过来是想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实际上这一次的事情牵扯到工厂内部一些肮脏事,虽然扫清了阻拦,可这种事总不好传出去。 黄书记过来是想看看能不能堵住苏溪的嘴,不然等工厂里那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传出来,这里还有一个稍微了解一些内情的,到时候一验证,很容易猜到事实。 他过来原本是花点小钱来让对方忘掉这件事,可没想到一过来就发现那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唯一一个亲人,刚刚去世。 算一算时间恰好是对方留在省城那天,他觉得自己再逼迫下去,都枉为做人。 所以就将心事一收,换了个提议。 “孩子你现在生活方面有没有什么困难?跟叔叔说,好歹认识一场。” 苏溪一开始并没有猜到对方的来意,她现在累的很,招呼他都靠着最后那丁点毅力。 所以对方一说这话,她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 “嗯?”等她反应过来之后,便直接拒绝了,“那倒不用,镇上人都比较和善,家里就算剩下我一个人也不会有人欺负。不需要劳烦黄叔叔。” 黄书记摸了摸鼻头,“好歹那就是你帮了忙,叔叔总得要谢谢你。”说着看了一眼苏溪,心里琢磨了一下,然后又开口,“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正巧我们工厂打算建高中,不如叔叔给你一个名额。你年纪也不大,读好书,总有个出路。” 苏溪但是没想到对方歪打正着,正符合她现在的烦恼。 先前阿爷说了,帮她想办法办高中学历的事情,可阿爷一时去的急,也不知道他找的是谁。 苏溪更加不知道对方在得知阿爷去世之后,会不会中断这件事,她现在光等着,也不是一回事。 想了想,苏溪朝着黄书记笑着说,“读高中就不必了,如果我有一件事需要请黄叔叔帮忙,其实我先前跟我们劳改队的一位被发配过来的教授读过书,他说我现在所学的已经不下大学生。只是你也知道那前几年肯定没办法去,所以读书就不必了,我只缺少相应的学历。黄叔叔要是能帮我弄一张高中毕业证,我自然感激不尽。” 黄书记瞪大了眼,上下打量了苏溪一眼,“了不得了不得,我还说,这么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是谁教出来的?原来是一位大学教授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学者。” 随后,黄书记开口说,“我们学校高中毕业证倒是没那么容易拿到。”毕竟是省城第一大纺织厂办的高中,里里外外都有人看着呢。 “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可以从附近县里的高中给你办个证。只是那高中大概不怎么起眼。” 苏溪明白了他的意思,所谓的不起眼,大概是县里的三流高中。根本没什么人管,出点钱什么都能给办成。 苏溪还真没有想过这一茬,原以为是一件非常难办的事情,没想到在黄书记口中不值得一提。 看来这人明面上是个正直的人,实际上也不局限一条路。 她恍然,这种人大概才能适应官场。 送走了黄书记,苏溪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她已经猜测出黄书记的来意,大概是经过他的提醒,解决了工厂内部的龌龊。 这次过来怀疑苏溪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特意送点东西堵住她的嘴。 苏溪更加明白,要了一张高中毕业证,彻底断绝了与对方的关系。 她关上门,伸了个懒腰往屋里走。 断了联系就断了联系,正好她从来没指望跟对方牵连太深。 一觉醒来已经中午,苏溪简单的热了点饭菜,然后盘坐在床上沉思。 奇怪,为何白日里睡觉就没有做那种梦呢? 苏溪有些搞不明白,打算等晚上睡觉时再试验一次,是不是说这种学习的梦境只能够在晚上出现。 砰砰砰。 苏溪被敲门声给惊醒,她穿上鞋去开门。 张婶提了一个布包走进来,“小溪,这两天随礼的礼金以及礼单,俺都给你送过来了。回头人家要是有红白事,你记得随礼。” 苏溪接过布袋道了谢。 等第二天确认,只能够夜晚才能够进入梦境学习之后。 接下来一段时间,她开始规划时间,白天将梦境所学的只是能记录的都记录下来,仅仅一个月,她就由最低等的阵法知识,学到了怎么设一个简单的阵法。 因为守孝的原因,家里没什么人上门。 苏溪就拿自己家做实验,在院子里设立阵法。 阵法需要符篆,最好的是玉符或是天地灵物用来做阵脚和阵眼,但是苏溪没那个条件,她只能够采用最简单的,就是自己画符。 为此苏溪去了省城,买了符纸朱砂等物。 回来之后开始尝试着自己画符,画符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整整三天只成功了一张。 那一张还是简单的化鱼骨水符。 顾名思义,管鱼刺卡嗓子的符。 这种没什么用处的符,她自己都有些丧,总不能自己吃鱼卡住嗓子尝试这幅的作用吧。 将符纸压箱底之后,苏溪又继续实验。 新年就这样在她不断试验当中过去,苏溪有些急,两个月过去都没有什么大进展,这样谈何容易去补全那个阵法。 先前还觉得阿爷帮忙延长的时间,她还有些庆幸,可是照眼下看来,几年时间她未必能够掌握高深的阵法,想要凭借一己之力补全那处裂痕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苏溪已经陷入魔障之中,白天晚上全都投入到阵法学习当中。 等过了元宵节,她才恍然自己体内的能量已经许久未有进展。 “我是走入歧途了?”这一日醒来之后,她抱膝坐在床上反问自己。 正视之前的经历,确实像是陷入魔障当中,脑海里想的就是通道尽头那庞大复杂之极的阵法。 自己这个刚刚触及阵法这庞大知识体系的雏鸟,竟然妄想修复那道复杂的阵法,就好比一个刚踏入修炼的菜鸟妄想补天一样,怎么看都觉得荒谬之极。 苏溪清醒过来,她喃喃自语,“看来,还是要等待,等待那个能解决这件事的人到来。” 想必几年之后会遵循原来的历史,有人会解决这个问题,而在这个人来临之前,苏溪需要好好学习修炼方面的知识。 她不希望自己像一个可怜虫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既然已经迈入了那神奇的世界,她希望继续向上,成为最高那一层次的人。 想到这里苏溪振作起来,她现在需要的就是等,等那个人的到来,借助旁人之力,踏入修道的世界。 而在此之前嘛,她看向门外,该解决的事情,是时候解决了。 清明节来临之前的3月,有几个已经回城的知青回来办迁移户口的手续。 其中一个人苏溪非常熟悉,就是上一世从他那里打听到她渣爹消息的那位。 上一世苏溪听到这人跟渣爹是同城,就眼巴巴跑到乡下拦住人询问她那个家渣爹的住址。 而这一世,苏溪听到那熟悉的话声,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那时候的自己之所以知道那人跟渣爹的关系,是镇上有心人的算计。 这些人就是在找乐子,特意将消息透露给苏溪,就是想看看动静,哪里想到上一世的苏溪,真的凭借一己之力跑去找人,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而这一次,苏溪走在路上,听着那些窃窃私语,了然了这些人想要看热闹的心思。 她低下头去,正巧合了她的意,她也想要再次去找人,不是为了投奔,而是断绝父女之间的关系。 她已经踏入道门,跟亲人之间的关系无法断绝,以后难免会受到这方面的牵制,还不如早点下手,亲手将那属于亲缘的线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