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夜宴深宫惹事端(1 / 1)意许无遗诺首页

晚宴过后,永乐倦了,不久便让众人退下。体谅景益今日刚回来,特意准了景谦三日的沐休。瞻基跟着太子身后,扭头对景益对口型,悄然说:“明天来找我。”景益用力的猛点了几次头,表示听懂了。    景谦和苏铭中走在景益一步远的前面,天色已沉,前面虽然有几个挑着灯笼的小太监,但看师父和二哥的影子也是昏昏暗暗的。只见师父和二哥突然停了下来,汉王就在旁边,汉王笑称:“我有几句话要跟景益说,两位大人先走。”景谦只能称是,回头跟景益说:“我在洪武门口等你,不然宫门下钥了你出不去。”    等苏铭中和景谦走远,汉王屏蔽左右挑灯的太监,周围一片昏暗,唯有月色如水。汉王对景益说:“小儿劳烦你送的家书,不知是否送到了?”景益说:“是,送到了。”汉王又问:“你没有跟其他人说此事吧?”景益心想当时瞻壑拿信来的时候大哥家的家仆刚走,估计大哥知道是这个家仆说的。当时瞻壑请他帮忙的时候就嘱咐他因为这样做不合规矩,请他万万不要与他人道。景益自己没有跟任何人讲,所以景益连师父都瞒着,没说。景益摇摇头。汉王说道:“感谢,小儿思念母妃,想要与母亲通信,万望理解。还请帮小儿隐瞒。”拿出一块小玉雕成葫芦的模样,递给景益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景益自幼练武,跟随的都是当世名家,自然有黑暗视物的能力。他瞧出这定然是名贵的玉,自然形成。玉讲究的就是浑然天成,集天地之灵气,若是经过人手加工,无论工艺如何其价值怎么都要打些折扣。景益忙退了好几步,说:“不行不行,我不能收。”    汉王给了他三四次他都没收,景益想到大哥的吩咐,但是面对汉王,这一招又使不出来。景益只觉得这比他在外找线索破案难多了。为何总把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景益想要不用轻功逃掉,汉王就算再英武肯定也快不过他的脚程。    终于汉王不再坚持了,景益松了一口气,汉王又拿出一个玉器。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玉狮。借着月光,景益看呆了。汉王又说:“你自小和瞻基亲近,这对玉狮正好成一对,有一只我送给瞻基了,另一只正准备送给你的。”景益心里还在犹豫,但是却不如刚才拒绝葫芦那般坚决了。一来他想已经拒绝了别人一次,再拒绝始终不礼貌;二来,瞻基也有一个,这样不正好吗?三来,景益是真心喜欢这玉狮。汉王将玉狮再往前递了递,说:“正好配少年英雄,听父皇说要带你出征,这不正是一个好兆头吗?”然后又再接再厉又说了一句:“今日你不收这礼物,我可不让你过呀。”    景益犹豫地接过玉狮,举高,透着月光。玉器通透,如同狮子模样,就像个灵兽。景益深深地拜谢。汉王哈哈一笑说道:“那本王就期待少年将军与父皇凯旋归来。”    洪武门内,景谦还是一身戎装。景益不敢让二哥久等连忙跑了几步,到二哥身边乖巧地叫了声:“哥哥。”景谦背对着景益回答了一声。景益觉得兄长的气场不对,立马警觉起来,反思自己哪里做的有问题。景谦领着景益出了宫门,门口已经有一位马夫和一辆马车等候。    景益小声问道:“哥哥平日里不都是骑马来吗?”景谦上了马车,停了一会儿,像是才听到景益的问题,说道:“平日若是入夜了就睡在卫所了,白天才回去,所以骑马。现在已经宵禁了,公然在外骑马不好。”景益坐在兄长旁边,兄长正在闭目养神。景益还在想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像是上一次刚刚随师父四处游历归家,二哥可不是这个态度,那待遇可比今日的待遇好多了。二哥虽然对自己严厉,但次次都是自己的错,从来没有“冤假错案”一说。    “刚刚汉王找你干什么?”景谦突然发问。景益犹豫着该怎么说,汉王明显希望他不要将送信的事说出去,但要是不解释送信的事,那怎么解释收汉王礼的事呢?景谦睁开眼睛,盯着景益,景益只觉得自己坐不住,大哥嘱咐过,关于这件事情,要仔细回答。这.... 刚刚的感觉又回来了,为什么总给他一些进退两难的问题呢?景谦也不为难景益,说道:“是为了帮他儿子送信的事感谢你吗?”    景益简直要跳起来,问道:“哥哥,你怎么知道的?”景谦闭上眼睛,不看景益,缓缓说道:“他请你代为隐瞒是吗?”景益点点头,却发觉兄长阖上双眼看不见,便回答:“是。”景谦又问:“道个谢这么久?”景益说:“汉王要送我东西,我...”景谦厉声问道:“什么东西?”    景益缓缓将玉狮从怀里拿出来,递给兄长。马车中几近黑暗,景谦撩起帘子,借着月光看清楚玉的模样。收回撩起帘子的手,抓起手边的刀鞘欲向景益砸去。景益不敢躲,只是回身用手护了一下头。紧闭双眼,预料中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景益慢慢地睁开眼,他从来没有看过二哥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景益连呼吸都刻意的隐遁起来,生怕他的存在就惹恼了二哥。景谦一手攥着玉狮,一手握着御赐的刀,骨节分明。    过了好一会儿,景益摇摇景谦的膝盖,轻声道:“我本来是不要的,汉王非要给我,我没有办法。”景谦冷哼一声,沉声说:“你没有办法?徐三少若真的非不要什么东西,旁人逼得了你?你若真的跑走,他朱高煦追的上你?你没有办法?”景益隐隐觉得接了这个物件有点不对,可也说不清楚有什么不妥。他见哥哥真的是动了真怒了,悄悄的缩回手,不敢接话。景益停了一会儿说:“哥哥若是不喜欢,益儿明天就去还给汉王。哥哥要是真觉得益儿错了,尽管责罚益儿好了。”    黑暗中,景谦摇摇头,双手依然十分用力地捏这两个物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说:“真不知道,若是让你远离朝堂,入江湖就好了。”    徐府,已经入夜,但府门尚未关。府内烛火通明。    管家年叔已经迎了出来,见景谦脸色铁青,也不敢多话。单迎了三爷进门,对景益说:“二爷估摸着三爷今天要回来了,东西都已经备齐了。”景谦算着日子觉得弟弟差不多这两日回来,早已经吩咐管家准备好洗澡水,打扫好三爷东阁的屋子。年叔又说:“刚刚下午大爷传话过来,说明日中午给三爷请尘,请二爷三爷一同去。”景谦停下脚步,问道:“年叔,今天下午三爷回来吃过东西吗?”年叔一脸懵,说:“没有啊”又转脸问景益说:“三爷下午回来过吗?”景益忙忙给年叔做手势,叫他不要说了。景谦转过头正好看到景益慌慌张张的模样,脸色更加阴沉,说道:“是啊,连求情的人都找好了。”    景益连忙跪下解释说:“哥哥,不是的,我下午只是去垫点肚子,吃点东西。”    正在此时,景益的妻子朱念从内室出来。朱念是东平王朱能的女儿,平时知书达理,生在武将人家,也是能刀会枪。念念年轻时受过伤,无法生育,景谦从不在意。只愿做鸳鸯夫妻,相守到老。成亲时景益年纪尚幼,两人格外疼爱幼弟,故念念算是景益的半个娘亲。    念念走到景益身边,景益唤了声:“嫂嫂。”念念轻声细语问道:“这又是怎么啦?今日好不容易回来,你怎么惹你哥哥生气了?”景益膝行几步到二哥面前,说:“哥哥要是气不过,就打益儿出出气。益儿不敢惹哥哥生气。”    景谦右手就握着刀柄,好生吸了几口气说:“快滚去洗澡,我现在不打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景益还要再说,景谦手扬起,夹杂着风,“呼”地一下抽在景益背上。景益疼得噤了声。景谦说道:“说还不快去洗澡,等着现在挨打呢?”    景益等疼得缓过来了,赶忙站起来,回自己的东阁。    念念拂过景谦的胸口,柔声说:“什么事儿啊,看把你气的。咱们也回去啊。”景谦吩咐管家落了锁,再去看看景益,那一下真是分寸大乱,也不知道他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