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我对不住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宋芊芊出了房间,瞧着在院子里哭着的姑娘,凝了眉,这个姑娘,这一大早,便是在哭丧吗? 虽然,今日是清明,她也不用起来这么早吧!这天都还未亮,她便哭上了。 宋芊芊是识得这个姑娘的,她是县府养马的女子,她和小宋的马儿这几日都是这个姑娘照顾着的。 宋芊芊揉了揉眼眸,阴沉着脸,缓缓走到了那姑娘的跟前,悠悠道:“千姝,你在哭什么?” 千姝姑娘被这一声女声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宋……宋姑娘。” 宋芊芊瞧着她,“你这是做什么呢?天还这么早,你在院里哭,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千姝姑娘抽了抽鼻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缓缓说道:“宋姑娘,我养死了一只马。” 宋芊芊凝了眉,一脸严肃的瞧着她,“你将我的马儿养死了?” 千姝姑娘摇了摇头,摆手解释,“宋姑娘别误会,我没有将你的坐骑养死。” 宋芊芊哦了一声,“那就好。” “天还都没有亮,你赶快回去睡觉吧!” “宋姑娘,我……” 宋芊芊抬手,打了个哈欠,道:“有什么事情,天亮了再说,你哭,那马儿也不会死而复生的。” ----------------- 宋芊芊睡了一觉,想要再找千姝姑娘,便听衙卫说,堂上已经审案了,她进入了堂中的屏风后,在宋庆臣的身边坐下。 自从那公鸡和母鸡案子了结后,县令大人便破例让她和他在屏风后听案子了。 “她哭的怎么和兔子一样了。” 宋庆臣偏头瞧了一眼睡眼朦胧的宋芊芊,“你这刚起来,连脸都没有洗?” 宋芊芊揉了揉眼睛,并问道:“眼睛上应该没有东西吧!” “芊芊,你没有睡醒的样子,也很美。” 宋芊芊撇了嘴,瞧着呜咽着的千姝姑娘,“她昨晚还不是这个样子的,这才一个时辰,她就将惹人怜的大眼睛哭成了一条缝了。” “你昨天晚上见过她了?” 宋芊芊轻声应了,“她在院子里哭,正好对着我的门,我睡的好好的,却被她惨绝人寰的哭声很惊醒了。” “你昨天晚上看来是没有睡好。” “你是怎么晓得的?” “看你一脸的怨气就晓得了。” “我当然没有睡好。”宋芊芊抱怨了一声,歪头瞧着千姝姑娘,疑惑道:“我昨天晚上不是都告诉她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解决吗?她怎么还哭成了这般模样。” “芊芊,你说,她是不是因为被你训了,才哭成了这般的模样。” 宋芊芊瞪她,“你是说我是个母老虎?!” “难道,你从小便不是吗?在马村读书的时候,有一次还睡过头了,我们诵读章节,夫子去房中叫你,你都把夫子给赶出来了。” 宋芊芊抚了抚额,那次是很让她很抓心挠肝。 ----------------- “谁别打扰老娘睡觉,都给我滚出去。” 宋芊芊迷糊之中,是晓得她自己将夫子赶了出去,她实在是太不尊师重道了。 不过,她也是无奈之举。 宋芊芊拉开了被子,瞧了一眼被子上的血迹。 她这个样子,怎么去读书呀~ 她女扮男装来马村读书,也不容易啊!这还未过半月,她的肚子怎么就这般不争气的。 这……传说中的葵水,也是一种生理现象,她的胸,还未发育,是好解决,就是这个水……该怎么办。 她就躺在床上,躺了将近好几个时辰,师傅应该是被她这只母老虎吓怕了,都不来捉她去读书。 子不教,父之过,徒不教,师之过。 宋芊芊觉得师傅一定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才不理这个她这个不成器的徒弟了。 她这一声惊天动地的母老虎的叫声,恐怕会载入《马村学生赖床史册》。 ---------------- “宋庆臣,你用这件事情嘲笑了我很多次了,已经够了。” 宋庆臣抿着唇,“宋芊芊,袁师傅又不是不教女孩子,你自己非要学男孩子做什么。” “宋庆臣,那是袁夫子教吗?女子是袁夫人教的,你怎么不去学绣花什么的!” 宋芊芊哼了哼,那能够一样吗?他们男子就可以学兵书,学打仗,虽然是纸上谈兵,但是,她作为女孩子,就要在绢上绣花。 她才不这般没有出息呢! 宋芊芊十分悔恨那声老娘,老娘那一词,将她给暴露了。 她这个小母老虎被教授女子课程的又一只大母老虎给教育了。 -------------------- “宋芊芊,你怎么女扮男装来了马村读书?” 宋芊芊披着被子,跪在床上,迎面朝着拿着竹竿的袁夫人,恳求道:“袁夫人,你可好好跟袁师傅说说,让他千万不要赶我走,我想跟着袁师傅读书。” “你想要跟袁师傅读书?作为女子,就该好好绣绣花,以后相夫教子,你装什么男孩子,跟着他们学什么骑马射箭,读什么兵书。” “袁夫人,你说这话就错了,我朝开国以来,出过女皇帝,出过女宰相,我为何不能学骑马射箭,不能读兵书。” “女皇帝?女宰相?宋芊芊,你……” “袁夫人,你就让我读书吧!”宋芊芊在床上给袁夫人磕了个响头。 --------------------- “芊芊,我知道你那是来了葵水,不过你现在倒是越来越赖床了。” 宋芊芊凝眉看向他,“你是怎么知道,我那次是来了葵水?” “芊芊,我破案的本事不差,你那日装作身子难受,但是还很是勤快的洗了床单,又洗了被子,不是来了葵水,难道,你是那什么了吗?” 宋芊芊眯了眯眼睛,“宋侄儿,我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你说的什么那什么!”宋芊芊咬着牙,他这个侄儿,敢说她是不是尿床了?! “宋侄儿,我不像你,十几岁还尿床!” “芊芊,你真要这般说我吗?我是不是尿床……你懂得女子是来葵水,男子那什么,你现在还不晓得吗?” 宋芊芊咳了咳,她要将自己的话都憋住,她都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会上他的当,她和他聊什么话题,都会被他带跑偏。 什么话都会变成荤话,什么事情都会变成不正经的事。 宋芊芊开始转移话题,“宋侄儿,那千姝姑娘将谁的马养死了,你可晓得?” “是黔中道的马匹。” “黔中道的马匹怎么到了县衙内?” “沅陵县发生了一件案子,县衙将文书递往刑部,马匹前往到了黄泥墩,便衰弱生了病,马匹不能前行,便留下交到了於潜县衙饲养救治,却没有想到这马死了。” “马匹生了什么病?又是怎么死的?” “仵作还在查着,尚不可知。” 宋芊芊叹了一声,悠悠道了句,“沅陵县这是发生了什么大案子,马递都让马劳累过度了。” “你又好奇了?” 宋芊芊歪了歪头,没有言语,她看着眼睛红肿的千姝姑娘,道:“当地官府接收了患病的马匹,饲养治疗必须依法,有不合法令的要求的,处笞打三十,饲养治疗不符法令要求而致死亡的,有一头处笞打三十,她难怪会伤心成这个样子。” 仵作缓缓进入了堂内,拜见了县令大人。 “可都查明白了?” “回禀大人,马匹得了肌肉病,过于疲劳,套具不合,削、装蹄不适,这又在泥泞崎岖的道路上使役,骑乘,长期作某些肌肉单一活动的工作,破坏肌束或肌群机能的协调性,这几日在县衙调理,也一直是瘫在地上的。” “石大叔,这马匹虽然是有些懒,但是,我拉着它,它也是能够走的。” “人有回光返照,马儿也是如此。” 千姝姑娘揉了下眼睛,呜咽着问道:“石大叔,马儿是不是都快要死了,我再照顾它,也是垂死挣扎的,所以,这马匹不是我养死的,是不是啊!” 石大叔没有言声。 “石大叔,你怎么不说话啊?” 代主薄瞧着石仵作,缓缓问道:“仵作可是看出了什么可疑之处。” “若是有足够的盐,马儿是能够多残喘几日。” 千姝姑娘一听这话,怔住了。 宋芊芊看向宋庆臣,问道:“马儿需要多少的盐是怎么一回事?你从小养马,应该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你跑步发汗,是要喝盐水,马儿疲劳累了,也是需要盐分的。” 宋芊芊瞪他,“我是问你马儿需要多少盐?” “凡象日给稻、菽各三斗,盐一升;马,粟一斗,盐六勺。” 宋芊芊听完了专业养牛的侄儿的解释,便听仵作缓缓说道:“千姝姑娘,昨日是喂养的青草日,粟、豆你给了那马匹半斗,盐也给了三勺。” 千姝姑娘咬着唇,没有言声。 代主薄唤了一声县令大人,延大人便抬起了惊堂木,敲击了下桌子,一脸严肃的道了句:“千姝,自从你父亲生病后,你喂养马匹也喂养了多日了,你难道不记得这象日的盐是恒给的吗?” 千姝哭得很是委屈,她低头,呜咽道,“千姝喂马也没有几日,大人,千姝实在不知。” 代主薄又问道:“千姝,喂养的事情都是你父亲告诉你的,是你不知,还是你父亲没有交给你?” 千姝叩首,“我说错了,爹爹教过,是千姝不长记性,将这恒给,记成一半了,大人,千姝知道错了,求大人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