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绾钉钉地望着桌几上的那一行字,微叹了口气,示道:“我不会。”
她的回答直接干脆,萧策却并不感到意外。
甄莲儿就在这时起身,屈膝行礼道:“奴家已叨扰王妃多时,这就先行告退了。”
施绾向她她眨了眨眼睛,比划道:“你明儿再来哦!”
“诺。”甄莲儿也打起手势,恭顺地回话。
“你倒是学的快。”萧策刮了刮自己的薄唇,“小娘身子弱,回去歇歇吧。”
柏紫依紧接着起身,冲萧策不端不正地欠身下拜,那美艳的吊梢眼暗波漾漾,“五妹妹且等等,妾身同你一块儿走。不好再待在盼兮馆里,扰着王爷王妃的雅兴。”
萧策鲜有地没用正眼瞧她,指了指桌几上那一瓯子绿豆水,“小照,去给我换一碗来。”
柏紫依心下觉得委屈,王爷如此冷落她是什么意思?是因为刚刚自己和甄莲儿斗嘴,说了些他不愿意听的话?还是因为瞧见娟儿那楚楚可怜的样子?
甄莲儿已退出堂屋,柏紫依幽怨地望了萧策一眼,才跺着脚离开盼兮馆。甄莲儿体弱走得很慢,柏紫依却脚下生风,没过多久已与她齐肩并行。
“甄小娘真是贤惠啊!”柏紫依白了她一眼,“以前王妃没进门,但凡王爷在家里过夜,不是在我这院就是在你那院。那时五妹妹怎不拱手把王爷送出来?”
甄莲儿脚下的步子放缓,露出不明深意地笑:“三姐姐的消息这么灵通呢?看来我们恩斯斋里是出了长舌妇?”
“哎,丹翊王府能有多大?王爷去了哪,做了什么?还用得着刻意盘问?”柏紫依侧着身子摆弄起发髻。
“三娘这是话中有话呀?”甄莲儿往她身边靠了靠,“府上出了什么大事能逃得过三姐姐的法眼?”
柏紫依的身量在众女眷里当属最高,她斜低着头瞥向甄莲儿,苦笑道:“你虽来得晚,但丹翊王府里的禁忌总该是知道的吧?”
“奴家还真不清楚呢!”甄莲儿装傻充愣,“还望三姐姐把话讲明了才是。”
柏紫依拉起她的手,一面往前面逑芦里走,一面款款地道:“哎,说到底咱们都是苦命的人!这王府上有两处禁地,没有王爷的准许不得入内。一处是萧氏祠堂,轻易不打开,亦很少教人去拜祭。莫说咱们女眷,就连二爷小爷他们,也甚少去往那里。”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
甄莲儿跟随柏紫依的脚步走着,臂腕却从她的掌心里抽出来,仿佛很抵触与她有肢体接触似的。柏紫依心道,我还没有嫌弃你这么个低贱的戏子,你却先憎恶上我来了!
“另一处就是七进院里的那座小花园,靡町。”柏紫依强忍不忿,故弄玄虚道:“可你知道么?莲儿,昨晚王爷却带着王妃进去了。咱们在府中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进去过,可她施绾……”
“所以呢?”甄莲儿抬眸,等待柏紫依的下文。
柏紫依身子一凛,停下脚下的步子,“莲儿,那盼兮馆里的当真要上位了呀!你怎么还不明白?咱们这些姨娘以后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你还真愿意日日去那小哑巴跟前服侍?想想以前王爷待你好的日子?你想跟姬二娘梁四娘她们一样?一年到头见不到王爷两面,在这府里过得跟守活寡似的!”
甄莲儿这才弄清楚柏紫依的心思,她是来挑拨自己和施绾的关系。她望着眼前明艳动人的柏紫依,暗叹,空有一副媚人的好皮囊,怎就如此蠢顿任当枪使呢?
按照柏紫依的性子,她怎会这般忍气吞声,往日里有一点小事都会炸毛,今儿却甘愿在她面前做出这等可怜状,定是姬映雪或林嬷嬷在背后撺掇所致。
“二姐姐操持府中女眷之事,四姐姐日夜缱习古佛经文,人家都各有事情要忙。”甄莲儿恰到好处地咳嗦几声,“奴家福薄,身子骨太弱,偶尔承泽王爷的雨露还好,若是勤了,这不成器的身子只怕就得散了架。奴家还想多活几年呢!”书香shux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