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瑶蹲在地上,拿出那封血书,一字一句的念着。
信上血字色泽已经被氧化成褐色,却还是字字戳心。信上写着:
瑶儿,这封信是娘还清醒时写给你的。当看到这封信时,瑶儿应该已经出阁。娘猜姑爷一定是个雄壮威武的将军,这样才能保护我的瑶儿。
那块墨玉是你祖父送给娘的,娘把她送给姑爷的贺礼。
瑶儿,瑶儿,瑶儿
娘不知还能伴你几时,娘总是想多念叨几遍你的名字,瑶儿千万别嫌烦。娘想记住你,娘很怕自己不知何时就伤了你。
娘告诉你,东河边上有一户渔家,那里有娘留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
娘还要嘱咐你一句,切记一定要好好对待你的父亲,要善待李姨娘。
记得娘亲曾同你说过的那句人生看得几清明。瑶儿切记,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或是你知道了些什么,都忘了它吧。
逝者已逝,生者再做些什么也是徒劳。珍惜眼前人,不然失去了再暗自神伤,悔之晚矣。
有时真相并不重要,有些事情看得太清楚明白反而会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最重要,是瑶儿过得幸福。
见字如面
最爱瑶儿的娘亲
绝笔
信中的句子逻辑略微有些混乱,她控制着身体里早已不属于自己的灵魂思想,在寻死前最后挂念的人就是她的宝贝女儿。
“善待李氏”薛瑶默念着,如果杨罗敷知道了她最疼爱的女儿这几年在薛家,在李氏的手下过得日子连狗都不如,她还会叮嘱她要善待李氏吗?
母亲强忍着多么大的痛苦才写完了这一封绝笔书!薛瑶早已潸然泪下,整个人蜷缩在角落,攥着锦帕的手不住的颤抖。
即使薛瑶强忍着哭声,屋外也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女人的啜泣声。
舒长青温柔的推开一侧房门,看着抱成一团泣涕如雨的薛瑶,与方才在薛家从容不迫果敢坚毅的她判若两人。
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
怀里的人儿哭的鼻头脸颊红红,他拥着薛瑶,安静做她的避风港湾。
待薛瑶的情绪稍微缓和,她从怀里掏出方才紧紧包裹对玉的手帕,她小心的拿出那块墨色寒玉。
“你可愿意戴着它?”薛瑶转过头端详舒长青,问道。
舒长青开始不知她是何意,只不过难得她愿意送他东西,他自然乐不得的收下。后来他瞥到手帕里放着的另外一半暖玉,那是薛瑶一直戴着的,他知道。
他低下头,示意薛瑶为他戴上。
寒玉透凉,暖玉温润,二者相辅相成。
听着外面巡夜的更夫手里的竹梆子结实的响了三下,薛瑶躺在床上依旧辗转反侧,浮想联翩难以入睡。186186z
除了对母亲的悼念,她还不断揣测信中她母亲最后说的那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