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书房 才刚拐上甬道,就有崔凌的随从赶上来,提示她靖王太妃现下正在后花园喂锦鲤。
哎哟,崔凌这般贴心 不叫她白跑一趟正院 可真是叫人感动涅。
她笑道:“知道了 替我谢过你们王爷体贴。”
然后拐上了去往后花园的岔路。
来到后花园后,果见靖王太妃斜倚在镜湖边的栏杆上 手里捏着鱼食,正逗弄着那群锦鲤。
傅谨语行礼后 没话找话:“太妃娘娘正喂锦鲤呢?”
“哟,语儿来了?”靖王太妃和煦的笑笑,随即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哼道:“喂甚锦鲤 我这是在逗锦鲤。哼 阿凌这个坏东西 上回休沐没喂成锦鲤 今儿竟起了个大早 赶在我前头将锦鲤喂饱了。”
傅谨语失笑。
瞧给这两个宅人逼的,连喂锦鲤这样无趣的事儿都能争抢起来。
笑着笑着 她突然脑灵光一闪。
立时对靖王太妃道:“臣女想了样替太妃娘娘解闷的物什,过些日子做好了 就给您送来。”
搓麻将,坐着就能进行的“运动” 对于靖王太妃这样身患心疾的病弱宅女来说,简直是再适合不过了。
“哦?”靖王太妃来了兴致,一脸骄傲的说道:“语儿一肚子奇思妙想 你折腾出来的物什,必定是极好的。”
傅谨语嘴角抽了抽,竟然骄傲上了,您也忒不见外了吧?
然后又听靖王太妃问道:“需要甚物什,你只管说,本宫叫阿凌给你寻去。”
傅谨语忙道:“只是拿木头刻一二百张小木牌罢了,不值什么,很不必劳动王爷。”
靖王太妃一听,立时笑了:“这的确不必阿凌出马,王府库房里就有上好的小叶紫檀木头,回头本宫叫人送一根到你府上。”
不等傅谨语回应,她又补了一句:“一根够不够?若不够,就再加一根。”
傅谨语:“……”
妈呀,用上好的小叶紫檀做麻将牌,若被后世那些紫檀爱好者知道,非骂败家不可。
不过靖王府阔绰,区区一根小叶紫檀木头,根本算不得什么。
其实裴氏的私库里也有不少小叶紫檀木头,都是托裴雁秋给她搜罗的,准备拿来给傅谨语这个闺女成亲时打家具用的。
傅谨语若敢动裴氏的私库,裴氏铁定不依。
然而就靖王太妃这随口就许出一根小叶紫檀木头的豪气,若用普通木头做麻将牌,恐配不上她的逼格。
故而她只好愧领了:“一根尽够了。”
其实半根就够了。
不过她并未明说,为免某些麻将牌途丢失或者坏掉,最好多做一副备用。
靖王太妃立时吩咐梁嬷嬷:“开库房寻根上好的小叶紫檀木头出来,打发人送去傅府。”
梁嬷嬷应声去了。
不多时,秋钰芩来了。
见到傅谨语,边行礼边笑道:“早知有傅二姑娘陪伴姑母,我就不必急匆匆赶过来了。”
傅谨语回礼,玩笑道:“要不,你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把靖王太妃给逗笑了:“岑姐儿天一亮就醒,不像语儿一样,是个爱睡懒觉的。”
笑着笑着,脸色一僵,似乎暴露了什么。
傅谨语:“……”
虽然先前从系统仓库取卫生巾被抓包时,她就猜到崔凌派人监视自个了,但也只以为是仅限于靖王府内。
听靖王太妃这话音,她在傅府内的一举一动,他们竟都了如指掌?
摔!
真是太过了!
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她会恃宠生娇的好不好!
咳,没错,她并没有生气。
不但不生气,还觉得挺高兴的。
她在傅府又是顶撞祖母,又是强怼父亲,还绑了庶母力证她与人通奸,奇葩事儿干了一箩筐。
而且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成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这些靖王太妃全都知悉了,却半点嫌弃都没有。
待自个要多亲热有多亲热。
呜呜呜……
这样的好婆婆,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冲着这样的靖王太妃,就算崔凌是个歪瓜裂枣,她也得拼了命的挤进靖王府的大门呀。
给靖王太妃当干闺女。
咳,买猪看圈是没错,但前提是猪得是头好猪不是?
还好崔凌这头猪?盘靓条顺,脑瓜子还聪明,是个上上等货色。
不然她就当场表演个“认哥”。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做人最重要的是得懂得装傻?,故而她果断嗔道:“太妃娘娘您别小看人,臣女若爱睡懒觉,这会子怕是还瘫在床榻上呢,哪可能站在这里陪您说话?”
靖王太妃正心虚呢,闻言立时顺杆爬:“本宫逗你呢,你这样勤快的好孩子,怎会爱睡懒觉呢?即便当真睡了懒觉,也必定是因为身子不爽利,情有可原。”
得,连睡懒觉的理由都给她想好了。
傅谨语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嘿嘿傻笑了。
秋钰芩听的分明,笑着岔开了话茬子:“表哥今儿休沐,这会子正在书房呢,傅二姑娘若有正事要与他说,只管过去寻他便是。”
靖王太妃失笑,抬起染了蔻丹的玉手,在秋钰芩脑门上轻点了一指头,笑道:“傻孩子,语儿一大早赶来王府,显然是有要紧事儿要与阿凌说。”
言下之意,是早已寻过崔凌了。
秋钰芩“哎哟”了一声,捂嘴直乐:“瞧我,竟糊涂了。”
傅谨语:“……”
你们姑侄俩一唱一和,起哄的倒是起劲。
陪靖王太妃在镜湖边逗弄了会儿锦鲤,日头开始上升后,她们便躲回正院。
东次间里放了十来个冰盆,每个冰盆旁都有两个轮流摇着蒲扇扇风的丫鬟,屋内凉风习习,跟前世空调房也无甚太大区别。
傅谨语捏着串在冰鉴古代冰箱里冰镇过的葡萄,歪在垫了象牙凉席的太师椅上,边吃边同靖王太妃、秋钰芩说笑,那叫一个惬意。
直到秋钰芩羞羞答答的说了一句话,让她顿时面色一变。
“宁王妃约了母亲后日同去慈安寺上香,让我也一块儿去,我只能再陪伴姑母一日,明儿就得家去了。”
秋钰芩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家里有两个适龄儿子的宁王妃约秋大太太上香,还点名叫秋钰芩跟着,其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两家彼此相看呢。
靖王太妃立时眉头皱了起来。
崔瑛跟傅谨语姐姐傅谨言有一腿的事儿,阿凌是知道的,而且崔瑛也知道他知道。
岑姐儿是阿凌的表妹,宁王妃便是瞧不上傅谨言,想找个贵女填坑,也不敢选秋钰芩。
阿凌的狗脾气,发作起来亲不认,敢骗婚到他表妹头上,宁王府的大门都能给丫砸烂。
故而这门亲事,显然是说给宁王府二公子崔瑾的。
想到这里,靖王太妃眉头渐渐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