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贺衍将小汽车停在跟政府大门隔着一条街的地方,街上这个时候都没什么行人了,天寒地冻的,他徒步走过去,这次要见的领导还是他的一个远房舅舅,不过他妈走得早,这个远房舅舅也是远的不能再远了,江贺衍都没见过他几次。
江贺衍从月湾村里来的时候就不早了,再加上医院里耽搁的时间,他想着这功夫政府里怕是快下班了。
他快走了两步,贺镇长正泡了一杯茶水。
他今天这眼皮子老跳,还是左眼,他想莫不是有贵人要到。
他这么想着就走神把茶叶杆子喝进嘴里,贺镇长朝着地面上“呸”的一声吐出来。
门被敲了两声,贺镇长连忙盖上茶杯盖,拿着笔做出一副忙碌的样子,头也不抬道,“进。”
江贺衍推开门,贺镇长还以为是自己的属下,“有什么事儿啊,抓紧说。”
“贺镇长,我是月湾村矿场的江贺衍,这次来跟您汇报矿上的情况。”
贺镇长额头青筋突突跳了两下,他连忙抬头看过去,据他目测江贺衍要比自己高出一头来。
他的长相结合了父母的优点,贺镇长一眼看过去就能认出来这是谁的儿子。
贺镇长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小江啊,来,快坐。”
镇长的办公室里有些简陋,一张办公桌,两个椅子。还有一个放置暖壶的小桌子,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东西了。
江贺衍坐在那儿就和这个简陋的办公室格格不入,贺镇长亲自为他倒了杯水,江贺衍道了声谢。
贺镇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我客气什么,虽然咱们见面次数少,可这情分都不少。”
他说的都是实话,老贺家男多女少,到了江贺衍他妈这辈儿就只有他一个女孩。
所以贺镇长他们这些男丁从小就被教育一定要让着姐姐/妹妹。
他们虽然不是同一个爹妈,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让他们彼此都把对方当成了最重要的亲人。
江贺衍一开始的那股拘谨劲儿在贺镇长的开导下慢慢消失了,贺镇长就坐在江贺衍的对面唠家常。
“你父亲还好吧。”
江贺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爸他好的很,不仅如此他还找到了一个新女朋友。
但江贺衍并不想在这个舅舅面前说这些,因为这样总会让他觉得有些不适,仿佛做了什么对不住去世母亲的事情。
贺镇长看出了他的为难笑了笑,“跟在你把身边的现在还是岳丽娜吧。”
岳丽娜,比江贺衍大两岁(高亮,这不是数词)。
以前是江旺泉的秘书,现在即将是江贺衍的后妈了。
江贺衍有些诧异的看向贺镇长,但转念一想江旺泉做生意来回跑,岳丽娜又跟他形影不离的,贺镇长知道也不奇怪。
两个人之间反倒是贺镇长更看得开,他叹了口气,“你妈妈去世的早,找不找新的爱人这是你父亲的自由。”
“其实我知道那个岳丽娜还是几年前。”贺镇长想了想,“那时候你爸来弄矿场的手续,好家伙,他多会来事儿啊。请我们几个领导吃了顿饭,那个岳秘书直接给我们喝趴了。”
想起自己的糗事儿贺镇长还能笑得出来,“都是男人,这点儿小九九谁看不出来啊。当时你爸就算没跟岳秘书在一起那也是互相有意思了。”
“其实办完矿场这手续我就后悔了,当时还想着怎么搞黄它。”
“后来我自己想开了,我姐都去世十几年了,你爸在她活着的时候也没做出格的事儿,对她无微不至。她去世了,你爸还自己过了这十几年,后来想想何必呢,也不能一直让你爸单着。总得有个伴儿。”
江贺衍听得出来这是劝自己看开呢,他点了点头,“我无所谓,反正他忙,我也不常见他们。各过各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贺镇长呵呵笑了两声,忽然道,“对了,你不是说汇报矿上的事儿,说吧。”
江贺衍递了份报告过去,上面是他找专业人员探测出来的对事情的还原,以及责任认定。
贺镇长看了两眼,然后把报告压下,“其实我都听说了。那三个死亡矿工就是罪魁祸首,按照规定我们是要追究责任的。”
江贺衍也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其实这两年矿场的生意越来越好就已经招人眼红了,出了这件事儿政府很有可能回收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