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还不至于把神行功毫无保留地教给他,只是取了其中运用内功提速的方法,将口诀掰开揉碎给他分析了一遍。
“师父说得是,你有如此精纯浑厚的内力,不学混元功可惜了,但不学神行功也是可惜了。”田伯光笑嘻嘻道,“我的神行之快在刀上,不好对外人说,不过你可以在外面展现步法神行,这样旁人见了也能看出咱们有区别,不至于把你和我扯到一块儿。”
内力是轻功的基础,同样的功法,在长期的奔袭中内力深厚是很占便宜的事,这是取不了巧的。
杨秋亭听了心里很不舒服,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好啦,再想一想,你是我师兄这事横竖也瞒不住,刘……哎,哪能真一辈子装着不认识?没什么好藏的,只要以后我见了你就管着你,别人知道也没关系。”
田伯光听他前半段话,心里大感欣慰,暗想没白疼他,结果就听他口口声声说要见一次管一次。
田伯光:“……那什么,我有点后悔教你了。”
杨秋亭笑道:“后悔药可没有哪里有卖,师兄你就认命吧。我不是之前才说过吗,我要当正义的化身,现在我没有能力管尽天下事,但还是可以从身边小事做起,先帮一些将要遭你毒手的姑娘躲过一劫。”
田伯光真想一脚把他从三楼窗口踹出去。
“行了行了,刘掌柜这会儿派人给咱们送早饭上来啦。”杨秋亭高高兴兴地打开房门,又等了片刻,店小二捧着食盒送上来了。
“二位慢用!杨公子,您今日可比昨天英俊多了,要不是这身衣裳没变,掌柜的和我还认不出来呢。”店小二帮他们把碗筷菜盘摆好,嘀咕道。
杨秋亭笑道:“出门在外总要注意一点的,一直以真面目示人,别人看我长得好,要是扑上来了可怎么办?”
“哈哈哈……公子说笑了,不过这倒是实话,太多姑娘迷上您了也是麻烦事。”店小二被他逗得低声闷笑,低头离开时顺便关上了门。
田伯光懒洋洋地捧起白粥喝了一口:“我也这么觉得。”
杨秋亭一脸荣幸地咬掉半个卤鸡蛋,道:“那可多谢师兄夸奖了,希望我遇到的那位美人也这么想。”
吃过早饭,田伯光擦擦嘴巴,颇有兴趣地问起杨秋亭关于美人的事。
听到杨秋亭把那晚破庙里的素衣美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田伯光越发来了兴趣:“这么漂亮,真的是个男人?”
杨秋亭啧啧道:“废话,当然是男人,我对女孩子不感兴趣嘛,如果他是女子的话,我就不会那么喜欢了。”
“那也太好看了,一个男人怎么漂亮成那个样子。”
“我也想这么说!要是他容貌别这么出众,我至于见了他就成锯嘴的葫芦吗,师兄,你不知道,我这……几十年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知见过多少,无论是怎样的大人物,都没让我的心跳得那样厉害过,现在想想说的每一句话都太傻了。美色如刮骨钢刀,这话一点也不假,如果能再见到他,我挨一刀也愿意。”
田伯光听得感觉眼前已经有画面感了:“我觉得你很有希望,照你的说法,你盯着他色眯眯地看了一夜,换了任何男人恐怕都要生气的,但他还对你笑了,陪你坐了一夜,肯定是对你也有些喜欢的。”
如果理智地来看,那这话简直太像安慰朋友的了,然而当事人杨秋亭听着觉得十分有道理,不由得用力点头:“多谢师兄,但愿如此吧,如果今后我们还能再见一面,我一定要问问他的名字。”
“你连他的名字都不问?”田伯光惊讶地挑眉,用“不可能吧”的眼神看着他。
杨秋亭有些惭愧地笑笑:“我那时想,我还有太多事情要做,哪有心思在意感情呢,知道又如何。但现在又一想,得不到就得不到,可是知道也是要知道的,哪怕只有一点,能让我多了解一点就也很好。”
“你才这么年轻,就喝下了这杯苦酒……”田伯光同情地摸摸他的头,“好好练功,等你强大到真成了正义的化身,他怎会不从你?”
“没错!!”
早上得到田伯光情真意切的安慰,杨秋亭感觉前路虽然漫长,但充满了希望。
当他从未奢想过,第二次见到那个人的那一天,会来得那样快。
山腰的小凉亭几乎与漫山的碧色融为一体,只是日出时朝阳照下会闪着金红色的光,而日落时夕阳映出的金色会比清晨更加明朗。
杨秋亭自山上听到不寻常的动静下来查看,行至一半,便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凉亭中,依然是素衣乌发,被落日的余晖染成金色,独自站在那里,仿佛面前没有那数十个举着刀剑向他扑过去的灰衣人。
一瞬间,杨秋亭在身形急速移动的同时想到了他跟田伯光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能再见他一面,就是被砍一刀也甘心啊。”
但他并没有挨什么刀剑,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下了死手,二十年来,第一次出掌便是彻骨森寒的死寂真气。
那素衣公子听到他来本是一惊,发觉是数日前一面之缘的那个登徒子,一双凤目中浮现出复杂的无奈。
一刻钟后,杨秋亭一掌打在最后一人的胸口,但这一掌他没有用尽全力。
杨秋亭将手中半死不活的灰衣人拎着递给那素衣公子,优雅地行了一礼,彬彬有礼道:“兄台,可否搭个位子?”
素衣公子看着他顷刻间褪去浑身的煞气,换上从容淡然的微笑,忽然噗嗤一声笑了,没去接他递过来的灰衣人,而是一撩袍角坐在木凳上,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轻声道:“自然可以,请。”
杨秋亭微笑道:“多谢。”说着,把手中的灰衣人往素衣公子对面的木凳上一按,自己坐在了离他最近的凳子上。
我是让你坐在我对面……
素衣公子无奈地想。
杨秋亭侧过脸笑眯眯地看着他白皙的脸,道:“在下杨秋亭,对这一带很熟悉……”
素衣公子强忍着笑意,道:“这话你说过了。”
“那你可还记得?”
“……记得。”
杨秋亭满意地点点头,等他开口。
素衣公子心想刚刚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得这样奇怪,一边纠结一边道:“我姓东方。”
杨秋亭大惊失色:“东方不败?!”
东方一脸问号。
“不是吗……那,东方兄,”杨秋亭心内一动,来不及思索便又道,“你可听说过东方不败?”
没有办法,东方不败这个名字实在太响了,一听到他姓东方,杨秋亭理所应当地立刻想到了东方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