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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顾君瑜微微用力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然后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拥抱。

“你”

“抱歉给了你这样的误会。”顾君瑜直接开口“你很可爱我从未有过怕你纠缠这一类的想法。”

温柔低沉的声音如和风细雨能滋润人心。怀里的人渐渐平息她被温暖的怀抱簇拥着心口有点泛酸。

紧接着,便是深深的懊悔:她怎么能问出那样的话?安王会如何看她?

感觉怀里的人安静了,顾君瑜便放开了她。

陆沉菀低着头一言不发,像个因犯错而内疚的小孩。

顾君瑜将手放在她头顶,倾身低头与她平视,“你先回房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陆沉菀五味杂陈,怔怔地看着他,她从那双幽深的黑眸中看到了满满的真诚。

这样的安王让她倍感羞愧她轻轻点头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红儿过来时看到房内只有顾君瑜一人,愣了一下,不过在顾君瑜视线扫过来时,她恭顺地低了头将水倒入屏风之后的浴桶中。

等水备好红儿恭敬问道:“王爷你的伤不能碰水,奴婢去请王妃过来伺候王爷沐浴。”

顾君瑜放下手上书卷,瞥了她一眼,“王妃不是我的仆人,我也没到不能自理的境地,无需专门劳她伺候。我与她之间的事,也不需旁人指点。”

红儿自知失言,赶紧应了一声是,退出了房间。

顾君瑜泡在浴桶中,脑子也突突的疼。

陆沉菀才十六岁,根本就还是个中学生,他一个二十八的成熟男人哪可能对一个还未发育成熟的小女孩有两性方面的想法?

这岂不是跟禽兽无异?

顾君瑜自认是个传统的人,他对另一半的年龄考虑在5之间,超出这个区间容易产生代沟。

现在多出一个未成年小娇妻,顾君瑜觉得这种关系时时都在挑战他的道德底线。

不过陆沉菀生活在这个年代,和他的想法肯定不一样。

他掬了一捧水,拍打在脸上。

都是他的错,不该走错房间,把这微妙的平衡关系打破。

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顾君瑜草草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走了出去。

陆沉菀的房门没关,红儿刚从里面出来,顾君瑜瞟了一眼屋内,见陆沉菀正坐在窗前发呆,便抬腿走了进去。

“还在生气?”

陆沉菀回神:“没有。”

顾君瑜:“那帮我包扎一下吧!”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先前的尴尬,陆沉菀有点别扭地转头看向他处,“王爷不是自己包扎么?”

顾君瑜:“我改主意了,还是菀菀处理得更好一些。”

他厚着脸皮将手伸了过去,故意将被水浸泡过的伤口给她看。

陆沉菀皱眉,破皮的地方血肉模糊,有点化脓迹象,“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沾水了?你就算不喜欢我伺候,这驿馆也有那么多下人供你使唤”

顾君瑜见她一连串说这么多,不禁轻笑,“我不喜欢别人近身伺候,这种伤口几天就好,你无需担忧。”

洗澡本就是极为的事情,他哪会让别人伺候?

陆沉菀见他丝毫不拿身体当回事,心中不禁来气,便将他的手推回去,“王爷还是等着自愈吧!”

“嘶!好疼!”顾君瑜吸了一口冷气。

“你”陆沉菀看他痛苦,便又拉回他的手,对着那些淌着血迹的地方轻轻吹气,温柔的气息像羽毛轻轻拂过他的掌心。

顾君瑜不由得抿唇而笑,这小姑娘真是太有趣了。

陆沉菀察觉到一丝不对,便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顾君瑜笑意盈盈的眼。

那笑容温柔中又带着一点点狡猾,陆沉菀反应过来自己被捉弄了。她脸色一红,在他伤口附近按压了一下,“那也是王爷自己作的。”

这次是真的有点疼了,顾教授也算自食恶果。

陆沉菀低头给他上药,昏黄的灯火映照着那张认真的小脸,漂亮得不可方物。

等她处理完,顾君瑜叫了她一声:“菀菀。”

陆沉菀抬头看他:“王爷还有何事?”

顾君瑜在心中思忖了一番,道:“给你造成困扰,我很抱歉。你是我妻子,这一路不离不弃跟着我,我很感动,但你不需要像仆人一样处处照顾我,我也会心疼。”

陆沉菀心口一酸,眸子有点润,顾君瑜伸手帮她拂去眼角的泪珠,“傻姑娘,今后不要瞎想。你照顾我这么就,今后换我照顾你。”

不过能和小姑娘把话说开,他心中的石头终于可以落下。

这场地震之后,顾君瑜要做的事情比以前更多。

除了救济灾民、重修庄子,他还要继续找野生雄性不育稻,进行各个品种的水稻杂家实验。

大夫的药还是很管用,他的手两天后就好了许多,已经开始结痂,只是使力还有些痛。

不过杂交水稻的实验却等不了他了,水稻的花期本来就非常短,要做实验得挑准时间。

晨曦初起,顾君瑜和陆沉菀早早来到庄子上。

他一来就发现这里多了两个人,这两人长得非常壮硕,正在院子里劈柴。

“安王爷!安王妃!”那两人见了他们便停下手上的活,对他们抱拳作礼,“我们住在杏花村外,我叫赵乾,这是我弟弟赵立。多谢王爷救了虎儿一命,我们无以为报,今生但凭差遣。”

顾君瑜倒是听村民们说过赵家情况,这两兄弟是多年前逃到这里的流民,因无土地可种,他们平日便在山中打猎维持生计,日子倒也过得去。

地震那天两兄弟刚好狩猎未归,幸得顾君瑜相救,赵家媳妇儿子才安然活着。他们赶回来听说了家中的事,赵乾便和他媳妇商量了番,决定到安王这边做几个月的苦力报恩。

顾君瑜问:“你们家中的情况怎样?”

赵乾:“周里正已经让我们迁到村里去住了,我们搭了一个草棚,暂且可以度日。”

顾君瑜这里正好缺人手,便没和他们客气,打算先留他们做短工,这两兄弟也可以补贴一些家用。

“那你们随我来。”

顾君瑜让陆沉菀带上剪刀等工具,叫上赵家兄弟和萧牧派来保护他的侍卫一同去了田间,教他们给水稻杂交的操作办法。

除了用野败杂交,顾君瑜也需要对现有的一些品种进行杂交,看看各品种杂交后代的数据。

他的手疼,不方便施展,便让陆沉菀对已处理的植株进行标记,并用炭笔记录在纸上。

侍卫们心中日了狗,让他们杀人,他们或许更擅长一些,捣腾什么农田活?他们严重怀疑安王是不是因流放受了刺激,尽捣鼓这些神叨叨的事。

不过他们也只能心中吐槽,不敢嘴上说出来。本想敷衍做个样子,奈何安王却像长了火眼金睛,稍有不对就要让他们做到满意为止。

赵家兄弟虽然也感到奇怪,不过安王是他们的恩公,安王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倒比萧牧的侍卫处理得好多了。

陆沉菀跟在他们身后,晨风吹起她的鬓发,在她脸畔飞舞,时不时带出一丝丝痒。

她放下炭笔,随手抓了几下,将被风吹乱的发别到耳后,又跟上顾君瑜的步伐。

顾君瑜回头看她一眼,正要跟她说记录内容,不料话没说出口,却先轻笑出声。

陆沉菀被他突然而来的笑意搞得莫名,不解地看着他,“王爷笑什么?”

顾君瑜指了指自己脸颊,示意她:“脸花了。”

陆沉菀低头看自己的手,忽然明白过来,她涨红了脸,赶紧背过身去,不想被人看到。

她抽出巾帕,在脸上胡乱擦拭,又想起顾君瑜刚才的笑意,心中不禁有几分窘迫与懊恼。

小猫变成了小花猫,不过还是那么可爱。

她擦了半天没擦干净,反而将黑色的地方晕染开了,顾君瑜接过她手上的巾帕,“跟我到这边来。”

顾君瑜拿着手绢走到前方的渠沟处,这里有一小股活水,是从山上的水池慢慢流下来的,水质清澈干净。

他将手绢用水沾湿,再给陆沉菀擦脸。

陆沉菀的头垂得很低,顾君瑜不禁觉得好笑,“你不抬头,我怎么给你擦?”

他的声音温雅低沉,像春日缱绻的风,吹过陆沉菀的耳畔。随后他一手托起陆沉菀的下巴,另一手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污迹。

陆沉菀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她眼前是安王专注的脸,这种专注给了她一种错觉一种被他捧在掌心疼爱的错觉。

她的脸颊在发烫,冰冷的手绢贴着她的肌肤,却丝毫起不到降温效果。

“我、我自己来。”陆沉菀感觉自己的舌头打结了。

顾君瑜笑道:“马上就好。”

他替她擦弄花的鼻头,小姑娘的鼻子长得极好,微微驼峰,翘鼻头,鼻翼较窄,十分精致。

看着她双颊泛红的娇羞模样,顾君瑜又有点想欺负她了,他屈起食指,在她鼻尖刮了下,“人小鬼大。”

陆沉菀:

顾君瑜又将她的手也细细擦净,再折了一片嫩叶草,将炭笔下部分缠上,只留了个笔尖,“这样就不会把手弄脏。”

陆沉菀恍恍惚惚,接过炭笔,脑子里全是顾君瑜温柔带笑的脸,以及那句意味不明的“人小鬼大”。

傍晚,顾君瑜回到驿站。

萧牧已在此等候多时,见顾君瑜回来,便将这三日走访的情况给顾君瑜一一回禀。

“王爷乐善好施,乃百姓之福。此等小事,交由刘大等下人去做即可。不过就目前看来,这些灾民最大的问题可能不是钱,而是没粮。”萧牧道。

本来当下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去年的存粮大部分家庭都吃得差不多了,这次地震也让许多家庭。

顾君瑜:“那就让曾波和附近几个县开仓救人。”

萧牧点头以示赞同,这种事情就该扔给地方官去处理,不然朝廷养他们做什么?!

萧牧:“王爷,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顾君瑜:“萧大人先把开仓救人之事落实了再走吧!”

萧牧脑子里有很多问号,听安王这意思又让他去跑腿?!

符阳,许家书房。

“这安王到底何时动身?萧牧今日来要我开仓救人,我现在哪有粮食给他们?你说他们是不是知道了我们把官粮给了安成磊?”曾波疑道。

许老爷:“现在别管这么多,就将庄子里那些霉变的粮食发给灾民。我猜他们应不知晓,不然定赶着回京上奏了。”

曾波略微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他又问:“你说安大人这步棋有几分胜算?”

许老爷:“甭管多少胜算,我们送了他那么多银子、粮食,盐井也分他一半了,他若出事,你我都得受到牵连。”

曾波:“说得也是,到时候我再派些人去支援,断不能让安王和萧牧回到京城。”

许老爷:“都是那不肖子惹的祸!你说他怎一点都没继承到我和他娘的长处?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生的,怎能这么蠢,竟被安王利用?!”

正站在窗边的许航紧了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