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自知,老夫人能护着他们的颜面,也能顷刻间完全将其毁了。到那时候,就不是银子不银子的事情,而是要迎娶的那位永昌伯爵府中嫡出三女儿还愿不愿意嫁过来的问题。
他们这一家子,就指望着登州城那位还未入门的新媳妇。至少家中有位侯爵家嫡出的姑娘当儿媳,以后在上京城也能名正言顺的进一进雅集之类的。另外,元长信已及冠,明年又是三年一次的科考,到时候元长信若是争口气中个新科进士,家中不也风风光光起来了?总要比如今的日子要好过。
所以这门亲事绝对不能黄了。
王氏就不敢再说话,老夫人也退了一步,彼此之间留了颜面。
可卫祝孀这位不怕事大的方来了趣,哪肯让这事这么早停了,只从头上拔下自己佩戴的一根金簪,递给王氏后说道:“这个给你,不过就是要几两银子的事情,没想到一个侯府竟如此小家子气,连自己后辈都不管不顾了。”
卫祝孀的坏名声在上京城算是有名的,老夫人也不想与她争论什么。一来她还是个蛮不讲理的小姑娘,二来她后头仗着贵妃娘娘,元家到底还是惹不起的。
伯爵夫人胡氏这个当主人家的见场子冷了,急忙道:“众姑娘今日可对了什么好诗,大家只管吟诗作词,后头还有青玉酒,回头哪家姑娘对不出来诗,可得好好罚上一杯才是呢!”
这话一出,众家姑娘和夫人这才散了去,只分了两席人,年纪较长的坐一席,豆蔻年华的姑娘们坐一席,大家纷纷将坐下来,复又对起了诗。
今日因着自家的破事多少打扰到了人家的局,老夫人面上微微含笑,只道歉意,“真是对不住了,本该自家好好解决的,没成想闹到你家来了。”
淮阳伯爵府的来老夫人也只笑道:“老姐姐这可见外了,哪有什么搅不搅的,瞧瞧如今这席面,不都好好的吗?”
一行三人便又进屋了。
王氏自从收了卫祝孀的金簪子,如今正跟只巴儿狗似的,只跟在后头。两人走了许久行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这才停下说起话来。
“多谢郡主的好意,以后民妇定好好报答郡主您!”
瞧着王氏这奉承样,身上头上又只尽显寒酸,卫祝孀不免觉得好笑,“就你这样拿什么报答我,难不成把你们那一院子破屋子送给我?”
一根簪子换一座家宅,王氏顿觉得亏,只跪下来不敢说一个字。
卫祝孀最喜欢的就是别人把自己高高的捧在手心里,如今看着王氏伏在自己脚下,只觉得心满意足,“蠢货。我要你那破宅子作甚?要真论起报不报答的,我心中还真有一事想要你做。”
王氏巴巴的上前,“殿下只管吩咐,今日殿下相助与我,我只无所不依的。”
“今日乃上元佳节,淮阳伯爵府已包了整家醉霄楼,到时各家来的人都会前往那里瞧夜景,我只需你把你那个叫元涑的侄女推到一旁的鹄江里就行了,也算替我出了今日心中的那一口恶气。”
醉霄楼是上京城中最大的酒楼,多是勋贵之家在此用膳。这酒楼不仅能瞧见上京城最美的夜景,而且是依着一条叫鹄江的河建的,除了陆上的景色,水中的景也是美的。
可那条鹄江听说有数十米深,下头还有数米深的淤泥,一旦人掉进去了,那是必死无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