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哈鲁特随五条悟到了他的家里。

处于豪华地段的一所住宅如果是学生进来一定要感叹一番。

可惜莱茵哈鲁特本身也算是贵族，在王都内有一座国家出资建造的宅邸，所以他不会关注这点。

他只看到了五条悟乱糟糟的房子。

沙发上丢着几件衣服桌子上还有一些花花绿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封的零食包装。

五条悟抓了抓头发主动解释了一下“上次走的太匆忙了就完全忘记这回事了。”他老是要出差在家里悠闲的时间也没多久。

这所房子维持这个杂乱的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

大概是房子太大主人太久没回来，一打开门甚至还能闻到一股灰尘的味道。

与外表的豪华相比这所房子里面显得孤独又冷清。

五条悟进门直接去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瓶饮料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能从喉结起伏中看出，他喝的十分大口，没多久，半瓶饮料就没了。

“舒服！”五条悟喝完了才看到瓶身上印着的日期。

“居然过期了！”

在客厅的莱茵哈鲁特听到他的声音，抬头对着他的方向说：“五条先生，下次应该会先看日期再喝饮料。”

“算了。”五条悟撇嘴还是继续把剩下半瓶喝完了。

等他出来，莱茵哈鲁特已经帮他把垃圾都丢进了垃圾桶，到处丢的衣服也都稍微收拾了一下。

五条悟摸下巴煞有其事震惊道：“难道说这也是加护的力量！”

“不是。”莱茵哈鲁特没有和他一起装傻，“这是普通人都会做到的事。”

“”五条悟默默移开了眼睛，转移了自己没收拾房间的话题“我带你去惠的房间吧。”

伏黑惠的户籍转移到五条悟名下后，年幼的伏黑惠有段时间是住在五条悟家里的。

直到伏黑惠升上国中，他执意才搬出去，不住这所豪华的独栋房子，去住了学生宿舍。

五条悟不喜欢他人进来自己的私人空间，只要不是乱到一个境界，他都能接受。

所以也没请什么清洁人员上门打扫，伏黑惠的房间维持搬出去的原样。

“也许惠把东西也一起带走了呢？”

“如果他带走了，一不小心被宿舍同学看到了有点渗人。”五条悟想了想伏黑惠的性格，“虽然我觉得他只会难为情。”

“再说了，”五条悟摸了摸后颈，“专门把自己的乳牙带到学生宿舍里，听起来有点恶心。”

在科学上，牙齿主要成分是钙物质，而骨头主要是胶原蛋白，因为成分有所差别，不能混为一谈。

但在咒术里，都是用来诅咒人的东西。

“如果牙齿不能用，只能真的抽他骨头出来了。”

每个人都有生长期，都有会掉落的乳牙。但会保存乳牙的人十分少，伏黑惠是少数中的少数。

据五条悟讲，他曾经看到伏黑惠有一个红褐色的小盒子，专门存放自己的乳牙。

五条悟很夸张的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他小时候给人感觉比较阴暗，当时我都被吓到了，还以为他是要收集起来诅咒人。”

既然能这样珍惜收集存放起来，应该也不会随手丢掉才对。

所以应该还是留在这个房间里了。

但两人到处到处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找到。

莱茵哈鲁特只是将伏黑惠留下来的东西稍微翻了翻，尽量保持原样。

五条悟则是抄家式搜索，一边翻一边喃喃，“可恶，我怎么连不能见人的杂志都没搜到，等找到他的时候岂不是不能嘲笑他品位差了。”

两人找着找着，就变成莱茵哈鲁特跟在五条悟身后把他翻过的地方恢复成原样。

五条悟随手丢过的书籍里掉落出一张相片，上面蒙了灰，莱茵哈鲁特抖了抖，用袖子擦干净后，看到上面有三个人。

相片背景是游乐园内，三人都戴着动物耳朵发箍。两个黑发小孩站在最前面，银发少年站在他们身后，用手比了两个耳朵在他们头上。津美纪和五条悟脸上都一脸灿烂，只有伏黑惠臭着一张脸，但手还是紧紧拉着津美纪。

莱茵哈鲁特并没有见过津美纪本人，他见到的只不过伏黑惠记忆中的投影。

但相处下来，伏黑津美纪真的是一个好孩子。

温柔，善良，大方，坚强。

被这张照片提醒，他又想起试炼中的事。

脑中闪过津美纪略带惊慌的声音。

“五条先生。”

五条悟兀自在前面低着头翻伏黑惠床底下的纸箱，头也没抬，直接说：“恩？怎么了？”

“我想惠的牙齿可能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里了。”

“恩。”五条悟还是低头继续专心翻伏黑惠的藏书，“我知道，有你在要重头找第二遍的话，只能说东西根本不在这里。”

五条悟翻出几本他认为可疑的书，看看是不是换了封面，快速翻阅着，“等这里找完，就去他学校宿舍找找看吧。”

“我想我应该知道在哪。”

五条悟注意力都在伏黑惠的书上，淡淡应下：“哦。”

“津美纪小姐现在在哪？”

“哗啦。”五条悟同时翻的两本书都掉了下来，他顿了一顿，重新捡起来放好，淡淡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莱茵哈鲁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察觉到五条悟刚刚的不对劲，如实道：“我猜也许津美纪小姐会知道。”

“”

五条悟深吐气，银白色的短发被揉乱不成样子，尽管他想带着轻松的语气说出来，还是带着无法祛除的沉闷。

“如果她知道位置的话，也问不出来啊。”

五条悟如天空延伸般感觉的眼瞳淡淡望过来，语气平静，听不出心情，“津美纪因为诅咒，已经沉睡两年了。”

“”

莱茵哈鲁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身患不知名的睡美人疾病，时常被梦魇困扰，已经沉睡了18年。

那一瞬间，五条悟看到莱茵哈鲁特脸上露出十分陌生的表情。

不是平时的从容有余，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击倒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津美纪的，惠跟你提过？他不是平时都不爱提吗。”

不止不爱提，就算有人窥觊到了一角，伏黑惠还会特意撒谎避开。

“我能见见津美纪小姐吗？”

伏黑津美纪在咒术界私属的病房中，平时还会有咒术师在她身边守着。

五条悟本来就是伏黑津美纪的监护人，要去探望十分简单，不需要多余的手续。

津美纪黑色的长发散开铺陈在白色床单上，手上打着点滴，为这昏迷两年的睡美人补充营养。

这一幕莱茵哈鲁特并不陌生，他从小就没有与自己的母亲说过一句话，他只能在床边守望着沉睡的母亲。

他走到津美纪的床边，一如每次探望母亲那般，说出的话语是打心底的温柔，微垂眼睑，轻轻道：“初次见面，津美纪小姐。”

莱茵哈鲁特探望完后，就像是事先知道一般，弯下腰，在津美纪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中，拿出一个红褐色的小盒子。

正是五条悟记忆中，偶尔见到过一次，存放伏黑惠掉落乳牙的盒子。

他了然道：“果然。”

伏黑津美纪惊慌失措许愿的样子就在眼前，试炼中人物的形象，都是你对这个人印象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