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月1日(1 / 1)青梅·新历179年首页

因为突发事件,这一次开学比寻常晚了一个多月还多。按照计划,本来应该从二月下旬开始直到七月初的,现在的想法似乎是把暑假也延迟,要凑足月数。    学生们之间似乎没什么怨言,大部分人是持接受的态度。    闲话不多说。    寂缘是前天接到的通知。按照每年的行程,高一年级下半学期的校外活动已是惯例。今年这一届好像是随机到了一个小镇子,是北部的边境之镇,离学校的校址挺远的。    换句话说,就是要他们切切实实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战争。    “说真的,在和平区早就呆习惯了,战争这个词也太陌生了吧。”最后一次清点行囊,确认无误后,寂缘背好背包拎着箱子就往集合地去了。    就算历史课政治课之类,会放些影片,看的时候会惊讶怎么怎么,绝对不如真实体会来得实在。也许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繁丽才会安排这种形式的特殊课程。    以及,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安危自保。    “该说他们是真的不负责任呢,或者是真心想要磨练我们呢?”    “啊,下午好,寂缘。”    在约定地,很轻松就能找到易罔的踪影。寂缘和易罔的很多生活用品都是一起买的,熟悉之后,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出来。    “下午好,你的东西好少啊,带齐了吗?”    易罔的背包看起来有点瘪,拉拉他的箱子,感觉也很轻。不免让人担忧,他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而易罔只是傻笑笑,回答:    “齐了的,你就放心吧,我不至于又一次忘带关键物品啦。”    “又?”寂缘疑惑,“以前有过类似的事情吗?”    应该这是第一次出远门才对,为什么易罔的话听着像以前做过一样?林寂缘皱眉思考思考,顺便也等待正式出发的时刻来临。    “是我曾经出远门乱转过。”易罔道,“嗯,说来怪不好意思的,当时根本就是离家出走了呢。”    “哈?你没问题吧?”寂缘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可不像是会做不清醒事的人。”    易罔沉思片刻,回答:    “其实还是暑假的事情……好像有不少件是和暑假有关的了?简单来说就是,呃,我母亲去世之后的那段日子吧,我挺消沉的。”    寂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几个月前闲谈的时候轻描淡写谈到过一次,只是没细究。眼看着易罔好像是愿意把当时的事情说出口了,寂缘咽了咽口水,等待下文。    “你为什么一脸期待的样子……好吧。”易罔叹口气,挠了挠头,“七月三日……是忌日,所以绝对没有记错。嘛,那时候我是属性分化的关键点,然后就控制不住了。”    “但你现在依然好好的……啊,你继续说。”    灵力者起初都只有空灵力,到了一定年纪才会分化出属性来。一般是平安就能度过的。一些人分化的时候赶上精神压力大,因此而猝死或崩溃失常,这样的例子虽然吓人,但确实有过。    “十几号的时候,现在想想应该是崩溃的临界点,我还挺后怕的。那阵子我擅自离开家了,因为只要在家里就一定能看到她的牌位,我很难过……恍惚着好像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他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有富余,于是继续讲下去:    “几天乱转吧,反正我好不容易清醒一些的时候,身边就全是可怕的魔物啊奄奄一息的人啊之类的,然后我就遇见了她……呃,宁魂梦。”    他说得倒是挺轻巧,听内容只觉得有点悲伤和可怕。突然出现的少女又是什么情况?寂缘不经意间捏紧了拳头,有些紧张。    “是她帮我熬过了那段时间啦。”易罔简洁明了地解释,“她对灵力很有研究,帮了不少忙,我很感激她的。”    “看起来比我们应该是要小一些的吧,她。听你的话,难道她是什么隐藏的大人物之类的?我不是很懂,但一般来讲,要对灵力研究得透,总不可能只读个几年书就做到吧?”    寂缘的问题有逻辑,是值得问的。易罔搪塞了一会儿,只说:    “呃,总之,我还是建议你抛掉‘同龄人’这样的看法吧,至于她的年龄,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比我们要大的。”    “再大也不可能超过二十吧,我知道有种才能叫娃娃脸,应该不至于这么过分?”    “吁——”一段哨声。    “啊,要集合了?”易罔张望,确认他的想法无误后,拎起箱子先顺着队伍走了。缓慢挪动的时候,他略微扩大了些声音,继续说:    “你很多事情都太想当然了,寂缘——嘛,这也不算是坏事。总而言之,她是个很值得信赖的人,你也可以多去依靠依靠她?我相信她不会拒绝的。”    “……你有资格去决定别人的事情吗?”    尽管很想这么问出口,寂缘还是忍住了。易罔虽然迟钝了点,但并不是情商彻底为零的类型。相反,他其实通情达理,唯一的弱势只是偏了科。    ……    这一次的出游,似乎只是灵力系的任务,普通系的学生是没有资格参与的,怪不得人似乎少了大半。目的地确实是边境,村子的名字是“榕”,也就是榕村了。    村子里的人多数姓李,算是个小氏族的群居地。听说民风不错,朴实而勤恳——当然这些也是要到了之后才知道的了。    “为什么普通系的不去呢?”易罔嘀咕。    “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吧?既然繁丽的方针姑且是‘力量’为主,刻意无视一些能力差的,其实也能理解呢。”    此时的寂缘心里是在暗喜着的,身边能少些麻烦的人,能省心不少。她不可能把真实的想法暴露给易罔,所以只是诠释事实,没有加上主观的评价。    “唔,但是这样好过分啊,我觉得——算了不提,快走吧,要落队了。”    队伍有序地走到了车站。这个车站在校外,距离很近,所以就是用繁丽学校来做的站点名。之后他们一路到了火车站,浑浑噩噩间,已经都坐上了火车。    “我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呢。”寂缘在座位上左右蹭了蹭,是软座,椅垫很舒服。位置不固定,想坐什么地方都可以。    所以寂缘和易罔选择了男女生的交界处。这样既能便于交谈,也不会太显眼。其实他们的同学基本都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哪怕他们更加亲近一点也没什么。    “嘿,易罔,你在这里啊。”    “嗯?怎么了,你小子。”    看来是易罔的朋友。林寂缘默不作声,不去搀和。那男生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好像是卡牌游戏的套组。他挑衅般地在易罔眼前晃了晃那东西,好像是在邀请。    “你要和我玩这个?注子是什么,请客喝水吗?”    学生间的卡牌游戏,确实有这么个输赢机制。好在不严重,范围就如同易罔所言,输多的人请客,白开水就好——换句话说根本是无惩罚,只是当个乐子。    “成交。”易罔哈哈笑两声,“场在哪儿?——你刚开始叫人啊?”    朋友点了点头,此时火车已经开得平稳,允许适度走动了。他看了看周围,犹豫了一下,问:    “林……寂缘?你要不要一起玩?”    再仔细看,是UNO牌,的确挺适合在旅途中消遣。闲来无事,她也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还死磕书本,于是就答应了。    ……    “哇,易罔,你个混家伙,手气好过头了吧!”    连续赢了好几场,几个人都开始起哄,半开玩笑还想查查他是不是在作弊。寂缘这边手气就不太好了,一对比简直是惨烈。    “哪有,我又不是全靠运气吃饭的。”易罔得意,煞有一种在炫耀的架势。“嘿、嘿,你们,别过分了。”眼看着要被扒衣服检查有没有偷藏,易罔连连反对。    那些朋友自然是知道分寸,玩笑开到本人已经反对的程度,他们一哄而笑便回了自己的位置,权作方才的游戏是不存在。    客观来讲,这是挺让人羡慕的一种相处模式……寂缘不是很明白,一般的朋友之间应该是什么样的氛围,至少她觉得易罔身边的这几位还是不错的。    啊,说起来……    其实瘟疫过后,新学期开始的时候,统一清点过人数。高一年级灵力系的两个班,“消失”的人竟将近三分之一,听说高二年级状况比这还要惨些。    他们挺乐观的,嘿。    “那说好了喔?快买水去,我可期待着呢。”    游戏不能连续玩太久,很容易会玩腻,所以他们各自打了哈哈便回了座位。这时候再看这一节车厢,七零八落的,有的座位一坐两三人,与此同时空着的也有不少。    “呼,在车上玩比平时聚起来还要有趣些呢。”易罔伸了个懒腰,评价。    “那是因为车上能做的事情比较少,显得更好玩而已吧。”寂缘毫无留情地说破。    易罔半眯着眼,似乎是在养神。“你就不能让我多保留保留一份幻想嘛。”抱怨,两个人相视而笑,这旅程应该不会无聊了。    他们花了三天多才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