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胥门,江湖上第一大派,各派仅仅是听名字便心生些寒意,门中之人武功高强,行踪极其隐蔽,无人见过门中任何一位侠士的真容。恐怕世上除了幻夜阁再无人可与之匹敌。
不过自五年前,各派听闻新任门主是位女子后,不免有些嘲弄的语气,而此次比武大会那新门主也会到场,各派正欲一睹尊容,或者说,费尽心机想看她笑话。
此次城中侠客多,又怎么不会引来些风声?
“老身,就是个老郎中,不过啊这眼力见儿倒是不错。姑娘方才喝茶时,手腕上的红色标记不小心露出来了,字虽小不起眼,看上去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红痣罢了,不过于老身而言,足够了。
老人抚了抚长须,顿了顿,沉声道,“那字是,胥。”
南玥莘显然是没料到此事,心中不免生了几分警惕,看来是她大意了。勾了勾唇,隔着黑纱对上那双犀利的目光,好毒的眼光。
“言伯好眼力。”
“姑娘谬赞。”
老人笑了笑,抬头望月,面不改色低声道:“老身恳请姑娘帮个忙,将那俩孩子收入门下,哪怕是教一些皮毛。”
“言伯觉得我收了他们二人有何好处?”
孟岚那小姑娘说她的这位师父是位郎中?呵,区区一个郎中且不论是如何认出龙胥门的人,单单是这明知对方身份还提出此等要求的胆量,便不是一般人。想来也对,孟姑姑又怎会将亲生骨肉托付于一位平常百姓。
还有,她南玥莘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老人爽朗的笑声响起:“哈哈哈...今晚月色不错,想必也是个不眠之夜啊...”
“老身瞧姑娘精神不佳,巧了,喜得一副良药,就在屋内花瓶中搁置着,那用量与服用方法也一并在里面。姑娘且自行去拿,老身腿脚不便,就不帮姑娘了。”
南玥莘自是懂这话外之音,浅笑一声:“就不劳烦前辈了,这药晚辈自当好好熬制,按时服用。”
月黑风高夜,总有些东西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监视着一切。
半晌。
姐弟俩收拾好东西,在门口进行最后的道别。南玥莘在不远处看着,她注视着老人紧紧拥抱着姐弟俩,心中竟不由得有些酸涩。
这人是怎么了呢,总会有些触景生情。怪好笑的还。
“师父,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孟岚哽咽道,眼泪如决堤的江水一般。
今日这是怎么了,眼窝子这么浅。
“好好好,师父等你们。”老人眼中泛着泪花,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别还真的是永别了。
孟瑾初擦了擦眼角,他红了鼻子,可是身上还是带着少年的那份桀骜,怪声怪气的说:“老头子,你可要好好活着啊,你还得等到我给你养老呢。”
老人轻轻地拍了下少年的头,嗔怪道:“嘿,臭小子,老家伙我一定长命百岁,你到时候可别忘了啊,小心赖着你。”
男孩哼了一声,鼻子有些酸,他倒是真希望这老家伙可以一直赖着他。
可是世事无常,生死之间,又岂是你我可以抉择的?
“走罢,老身乏了。”老人背过身去,挥了挥手,向屋内缓缓走去。
“瑶姑娘——那药,可得按时服用啊,别失了药效——”
“好——多谢。”南玥莘应道。
月光如水,照在此刻的小院内,竟显得无比凄清。颇有人走茶凉的意味。
屋内,老人瘫坐在一幅画像前,老泪纵横。
画像上的女人坐在假山旁,一本诗集,巧笑倩兮,美眸盼兮。
“汐丫头,老头子只能帮你到这了,那俩孩子的路,还是得自己走...老头子陪不了他们,你莫怪我,老头子很快就会下来陪你,咳咳...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