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洗澡了还抹口红给谁看呢 也就在常总与她对上眼的那一刻,喉间的领带就被她发狠地顶向了喉咙,死死拉紧,像是扼住他生命的咽喉。 那一下,他从她眼里看到了残酷与凶狠。 常总在挣扎,呃呃地发声,双手被林洐禁锢在身后,无法反抗。 而林洐也兴许没料到焦星会这么做,眼里全是惊愕。 就在男人眼珠往上翻时,林洐立刻松开了常总,用力地按下焦星勒领带的手:“焦星!焦星!住手!” “咳咳咳……”领结松开,常总跪在地上仓促地解开领结,咳得泪水都出来了,体力恢复些后,便连滚带爬地逃回车上。 林洐没心思再去管常总,上前抱住了焦星。 她下巴抵在他肩膀,感受他一遍遍地拍着自己的脑袋。他每一声紧张的安抚,如温柔的刀刃,破开她防卫的堡垒,围墙之后的泪水沉默倾泻,湿了林洐的肩头,最后崩溃大哭。 哭声揪着他的心,想起她被勒脖的模样,林洐更是心痛,低头轻吻她脖子上的勒痕,又将人搂紧了些:“没事的,有我在,没事的……” —— 林洐陪焦星回了家,房子七、八十平,一人住足够大了。 他快速在客厅扫视一圈,简约北欧风的装潢,米白色调为主,东西不多。旁边是条走廊,两边墙脚贴着幼细的灯带,若在黑夜亮灯,应该会像两条引路的璀璨小星河。 林洐看回坐在沙发上发愣的焦星,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问:“要不要去洗个热水澡?” 焦星呆呆地抬头看了他一会儿,目光里的情绪单一,可他看不懂。她不发一语地起身回卧室,抱上一堆衣物后,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水声就从浴室里传出来。 林洐只身杵在客厅里,咬着唇上的死皮,失措地又看了看四周,最后走进厨房。 焦星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极小极窄,却干净如新。但林洐更倾向于她压根就没用过厨房,甚至连厨具碗筷都没放出来。 他打开冰箱,一股冷气涌了出来。虽然他早已猜到她冰箱不会有很多食材,但没想到里边能空成这样——连一根葱都没有,只有白色的冰箱灯在完美演绎何为“空虚寂寞冷”。 这根本就不是跟人过日子的冰箱,更像是家电铺里的样品。 林洐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冰箱关上。 浴室里白气氤氲,焦星躺进浴缸里,思绪混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但无关常总。 她抬起湿漉漉的双手,指尖在颤,仿佛刚才勒领带的劲还在,林洐的制止声在耳边回响。 “焦星!焦星!住手……” 她顿时为方才的失控感到羞愧。 她的失控,她被人按在门上勒脖,她的淘淘大哭,所有她不愿他看到的一切,他都看到了。 那一刻,她的确想让那个勒自己的男人死,想让多年前同样勒自己脖子,欺凌自己的老男人死。 她在心慌,在害怕,她不敢想象自己当时是如何暴戾,也不敢猜测林洐会如何重新地看待自己。 脑海突然闪现出各种欺凌的片段——常总不断抓住她胳膊撞向玻璃门,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那个曾强行扯下她裤子的老男人把她按倒在地,拉扯她的头发,说着各种污言秽语羞辱她;甚至连焦母拿藤条抽打的凶狠模样也霸占眼前,边鞭打她,边将所有罪过和不满都推给自己…… “啊……”脑袋顿时觉得疼痛不已,像是要炸裂,焦星闭上眼,时而抱头,时而拍打,痛苦地呻/吟,湿了睫毛和脸庞的液体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洗澡水。 她只想解脱! 双脚在浴缸里扑腾,双手在水中乱打,她宣泄般冲着跟前的瓷砖墙怒吼,最后哭得泣不成声,闭上了眼,全身没入水底…… 沐浴完后,焦星把头发吹干后,盯着浴室门把许久,才拉下退出。 外面静悄悄,冷冰冰。焦星快步出了客厅,看着无人的四周,早已平复下来的心情,霎时间又逐渐变得焦虑,她拿指尖一下下地刺着掌心的肉。 他不在,走了。是害怕了吗? 焦星在客厅里原地徘徊,在沙发上坐立不安,直到包里的手机突然来了铃声,吓得她把手里的陶瓷杯都跌落在地,幸亏有厚地毯的缓冲,才不至于破碎。 她手忙脚乱地拉包包的链,把里面所有杂物都抖落出来,颤着手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两字,心跳逐渐加速。 “你去哪了……”焦星接听。 “我在超市,你想吃什么?”林洐推着购物车,蔬果区逛着,“想吃土豆还是西红柿?” 一听见他的声音,焦星眼眶顿时湿了一片,鼻头发酸,嘴唇在颤,可语气依然冰冷,如她套在脸上的冰盔甲一样冷。 “你为什么走?” “……”购物车停住,林洐屏住呼吸地听着电话,脸色莫名凝重。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走了?” “焦星……”林洐听出她在哽咽。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人很可怕?”焦星在问,在情不自禁地怀疑。 见对方没说话,她更觉难受,“你也觉得我是疯子?对不对?你害怕……” “我没有。”林洐打断她的话,听着她不断自我否定,他心里很难受,很痛,喉间像是被异物堵塞。 他摸着寸头,深呼吸,努力安抚:“焦星,你别怕,我马上就回去……相信我。” “……”闻言,焦星没回答,直接把电话挂了。 林洐当即“操”了声,随手拿了几盒蔬菜和肉类,跑去收银处结账,零钱也不拿了,直接冲出超市,驱车回去。 燥热的夏风扑面而来,让林洐心里更加急躁。一想到她独自面对寂静无声的四面墙,慌张地走动,他就后悔。 那刻,他终于明白,这女人并非坚不可摧,甚至她脆弱得如蒲公英,一吹就散,也如泡泡般一捏就碎。 想到这,林洐又扭深了油门,冲了今晚第二个红灯。 —— 回到焦星家门口时,林洐一改刚才的沉重,努力恢复往常的嬉皮笑脸,按下门铃。 焦星来到门口,刚想拉下门把,却又退回去照了照玄关处的镜子,确保把脖子上的勒痕被遮瑕膏遮掉后,又抿了抿淡粉的唇彩。 她已经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更多的不美好,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会在乎别人对自己的想法。 焦星解了门锁,推开门,林洐咧嘴坏笑的脸便映入焦星的视野里。 没有高跟鞋的加持,赤脚的焦星站在他跟前蓦然变得娇小了些。 也不知是心灵感应还是默契,焦星感觉到他似乎也想到刚才的不快抛诸脑后,眉宇间没了凝重,如常般痞气,这让焦星感到舒服自在多了。 “你太慢了。”她懒懒地靠在一边,给他侧身让出路。 林洐笑了笑,侧身进屋,灶火还没开,嘴上就先上了道荤菜:“你绝对不会希望我快的。” 焦星嘁笑一声,弯了弯唇角,把门关上。 菜被他放到一边,弯着腰,像自家人似的打开鞋柜。 “不用找了,没男士拖鞋。”焦星来到他身旁,把鞋柜门摁了回去,谁料刚站直身,就被他压了过去,让她腰靠鞋柜,心头一颤。 他像个庞然大物压向她,两手撑在鞋柜上,宽阔的臂弯将她重重包围。 一股特别但不难闻的汗味与热气烘了过来,和她花香味的沐浴露掺杂在一块,萦绕在互贴的身躯周围。 而且,在他的欺逼之下,更是感到罕有的窘迫,身体微僵,扭脖偏头,故意没去看他强势又专注的双眸。 林洐鼻尖往她那凑近,清香软甜的沐浴露味迅速捉住了他的心。 她刚洗过澡,穿着一条吊带的丝绸睡裙。可与其说是穿,还不如说是那滑溜溜的布挂在她身上,分外惹人遐想。 因自己的突袭,她上身本能地往后仰,将那傲人的曲线更突出了些。 彼此沉默,几声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在狭窄的过道里被放大,就连两人一呼一吸的气都能被捕捉到。 林洐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际线上,瞅着那几根小碎毛。它们好像还带着吹风筒的热气,轻飘飘地竖起来,把她衬托得格外可爱。 脸蛋素净,未施粉黛,如雪般白皙,眉毛虽淡但有形,没有化妆品加以点缀的双眸丢了平日的媚,多了几分清纯。 目光来到她脖颈处,那几条淡红勒痕不见了,但他心知这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消失得如此完美。可她既然有意隐藏,他就顺从她,绝口不提。 林洐看回她的唇,淡淡的唇彩让原本饱满的唇瓣更显丰盈。 他唇角得意一勾,把她的小心机收进眼底。 “洗澡了还抹口红给谁看呢?” 他有意调侃,焦星语噎,拒绝回答他的明知故问。 男人无声的嬉笑逐渐猖狂,又拿鼻尖蹭了蹭她的脸,热辣的气息一下子飘了过来。 焦星偏头躲开他鼻端,把人欲拒还迎地推了推,催促道:“我饿了,快去做饭!” 林洐笑了笑,嗯了声,弯身拎起塑料袋,走进厨房:“我随便买了点,今晚先凑合吃吧。” 焦星哦了声,站在一边,看着他把食材逐一放进冰箱,也看着那个饥肠辘辘的冰箱逐渐被填饱,红指甲在冰箱门上敲的节奏也逐渐轻快起来。 “没关系,我不挑食的。”她说。 林洐匆匆地瞥了瞥她,眉眼弯弯,“那就行,不挑食,好养活,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