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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棠脑子里飞速运转,心说不是,这是我给自己买的。

我就是专门拿给你……看看?

但这句话她一下子说不出口,姜如棠迎着他目光,硬着头皮点头,“嗯,给你买的。”

陈诀倒也不客气,拿上那瓶甜牛奶打开盖子,上面还有一层锡箔纸膜需要戳开。

他伸手过来,“吸管儿。”

姜如棠又低头从布包里翻出吸管给他。

她看着陈诀抽出吸管戳进去,然后也没喝就放在一边了。

当个纯用来欣赏的战利品?

姜如棠来不及想,唐年就进来了,刚才用来给她占位置的甜牛奶也已经在陈诀桌子上了。

唐年没往里走,在她左边的空位坐下。

而他在唐年走过来之前就恢复到原来那个补觉姿势,面朝着墙。

几分钟后来讲思修课的张老师大致往下扫了一眼,手上拿着个点名表。

张老师一只手撑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看着人还挺多,我点一下名,先从新闻班的同学开始点。”

姜如棠还没认全班里的人,这些名字叫着也都很陌生。

直到老师点道,“姜如棠。”

她举了下手,“到。”

张老师扶了下眼镜,忽然说,“你这名字是从山海经里面起的吗?”

她点头,“是。”

“有木焉,其状如棠而赤草,其名芒草。”老师笑着开了个玩笑,“确实,配得上这个名字。”

当时爸妈给她取名如棠,就想着女孩子无忧无虑漂漂亮亮就好了,如海棠花那样优雅美丽。

随着老师的话不少人回过头看她,姜如棠不着痕迹地低下头。

她余光看见右边那位补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坐正了,目光似乎也正往她这边看。

她的耳朵尖儿就在陈诀的视线中,一点一点的红了。

这一堂课结束,大家都匆匆收拾了东西准备转场去下一节课的教室。

那瓶甜牛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喝完了,这会儿拿着空瓶子从她身旁经过。

陈诀说话时像是稍微低了下头,左手掂着书,不紧不慢地给出个评价,“有点儿甜。”

……

姜如棠一三五的被迫晨跑有时候能遇上陈诀,有时候遇不上。

他们体院具体是怎么个安排她也不清楚。

但是他这人课还是来上的,有时候掂着本儿思修书来,有时候两手空空就来了。

因此,她们每周也都能见上那么一两次。

九月下旬天气就凉了,柜子里的长袖卫衣也都派上了用场。

姜如棠坐在教室里,盘算着上完这最后一节思修课,接下来的国庆假期怎么安排。

老师刚点完一遍名字,门口就有人喊了一声,“报告。”

“进。”张老师瞧了他眼,低头翻着点名册,“哪个院的?”

外面的人走了进来,“体院,陈诀。”

张老师找到他名字画了个勾,“行,第一次就不记你迟到了,找个位置坐吧。”

姜如棠从他刚才走进教室就注意到了,他穿着件黑色的冲锋衣,头发剪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短寸,这种发型当然也全靠脸撑着。

他长相偏冷,没表情不说话的时候本来就看着很不好惹,加上这头发看就又多了点狠劲儿。

生人勿近这四个字写了满脸。

他这个时候进来后排都已经坐满了,只有第一排同学让了让给挪出个位置来。

下课姜如棠留下签了国庆假期安全责任书。

俗称“签完了要是出事儿死活跟学校无关”书。

她从教室出去的时候走廊已经没人了。

外面天台上陈诀站在那儿打电话。

姜如棠本能的就想换条路走,毕竟听别人讲电话总归是不礼貌的。

她还没转身,就听见陈诀语气不善地冲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一个孤儿团什么圆,不回去。”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瞬间就火了,“就算我死外面儿又他妈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诀没再听电话里的人说,直接点了挂断。

他微凛着眉转身的动作猝不及防,姜如棠都没来得及回避就跟他视线直直撞上了。

她看着他眉心逐渐舒展开,又恢复到那一如既往的淡漠。

姜如棠抱着书,还在他刚才那句话里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一个孤儿。

当时段一凡和乔斌口中一口一个“养父母”的字眼再次出现在她脑海中。

四目相对,姜如棠没话找话的本事一流,她故作轻松道,“你这头发怎么剪这么短。”

“剪呲了,就让他全剪了。”陈诀往前走了几步,“怎么了?”

她实话说,“看着很凶。”

姜如棠说这话时满眼真诚,他弯起唇短促地笑了声,“那以后不剪这么短了。”

“……”

一个话题结束,再次陷入的沉默仿佛比这个对话开始前还要尴尬。

似乎五秒内接不上新话题,就说明她刚才没话找话是在欲盖弥彰。

陈诀没给她再找话茬的机会,直接问,“刚你是不是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