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的收录也广泛许多,连一些禁止书目在这里都有完好的收藏,每一本书都被打理的十分整洁,摸不到一丝灰尘。
看来这间藏书室以前的主人是十分珍爱它们。
玛格丽特来这里的原因是想找到记录西班牙斯坦利王室覆灭的记载。
尤其是要应对明天即将到来的卡拉佩王妃。
她并不熟悉这位“姑姑”,甚至身体的本能在听到她的名字看过信件中的字体,潜意识里对她的排斥和远离。
尽管断断续续的从西班牙白蔷薇公主的视角看到了关于她过去的一些片段,但对于整个事件发生依旧是模糊的。
哪怕是在威斯敏斯特宫,没有人敢谈论关于她的家族。
她还记曾经有一位善良的服侍自己的小侍女,还差一岁就成年,满怀期许的对她说成年后就会立刻和她最爱的那位工匠家的儿子结婚。
而且自己也许诺等她订婚后,她一定会亲手摘一束鲜花送给她。
一切的转折点就发生在她曾拜托小侍女去集市里买一把七弦竖琴,那时候自己还不知道七弦竖琴是斯坦利王朝最具有代表性的乐器。
后来小侍女回来了,不过是由新的侍女璐比送她回来的。
她端着一个方正的托盘,托盘上左边放着一把银色且精致美丽的琴。
而右边赫然盛放着小侍女的头颅。
她还睁着眼微笑,是在欣喜的时候被人一刀割断了头。
被许诺的那束亲手采摘的花束没有送出去。
因为自己无法得知小侍女的墓地到底在哪里,或者是因为自己,她失去了被埋进土里的资格。
没有人敢谈论西班牙斯坦利家族,白蔷薇公主的称号更像是一种被掠夺的诅咒。
玛格丽特按照书目的分类,终于在最靠近角落的书架上找到了关于各国王室更迭的记载。
从西班牙王朝的建立,一直持续到现在西班牙王室新贵的萨麦提斯家族。
背靠着书架,一页一页翻过查看。
当过度到温布登王朝中对于国王第三子费利佩大帝在王子时期的记载的时,文字就像被刻意的抹去,只留下乌黑的痕迹。
费利佩大帝即是白蔷薇公主的父亲。
而她的母亲,法兰西伊丽莎白的记载是从母亲出生地的枫丹白露宫开始,直到与父亲费利佩大帝的结合,在这之后文字再次被涂黑了。
继续往后翻,关于三位王子的夭折的部分,到了白蔷薇公主的出生,仅仅一笔带过,后面只留下被火舌侵蚀后的残页。
正如玛格丽特预料的,有人把事实掩盖,甚至是销毁,凡是关于斯坦利王朝覆灭的记录,现在只留下了残页,还留存在这本书籍上。
不过有另外一点让玛格丽特极其惊诧的是,在这本书最后末页的页脚,出现了几段不易察觉的字迹。
这几段都不听重复写着一个名字———
薇安。
墨水字迹是淡蓝色的,有的重有的浅,重一点的会浸成黑色。
这几段里密密麻麻不断重复同一个名字,有的被划掉,有的又是不断地在原本的字形轮廓上来回描着。
疯狂执念的字迹。
薇安,也是她的名字,从未向任何人说过。
或许这里还有一个人和她有着同样的名字。
一个普通大众,但对她确是意义非凡却想要抛弃掉的名字。
这些字迹像是能下咒的符文,闪回在大脑里。
她立刻把书合上,被那些字迹影响的手臂有些颤抖。
“皇室为什么要执意求娶已没落王室的公主?”
没有回头,却是朝着藏书室里阴暗的角落里发问。
黑影从角落里慢慢显现出来,高大结实的身躯挡在她的身后,把柔软单薄的前胸压抵在坚/硬的书架。
柔软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感受着身后的热意。
“听说过黄金树果吗。”
“公主诞生时,心口处便有黄金树果的印记,
神谕的黄金树果,会让任何一个王朝长盛不衰。”
“任何国家的皇室都想得到公主的庇佑。”
玛格丽特自嘲的笑了笑。
“真是一个听起来很有意思的童话故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斯坦利王朝就不会覆灭了。”
“也不至于会被皇室送到这座城堡。”
宽大的手掌握了握她透着寒意的小手,拿过她手中的书,重新放到更高一层的书架上,幽深光亮的视线在烛火下望着她。
“童话故事听完,该回去休息了。”
前额垂落的金色柔软的发丝被粗粝的手指轻柔的撩到耳后。
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他不会称呼她为“夫人”。
有时候是主人,有时候是小姐,而此时叫她。
“为什么我不能带走。”
“主人有我,就不会再需要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东西。”
缓慢低沉的声音流过单薄柔软的身体,直达最深的地方。
玛格丽特推开环绕在她腰际的手,仍旧踮起脚吃力却快速的把那本书拿下来,仰起头注视着他的眼难辨情绪。
“是吗。”她说。
随即转身离开藏书室,宛如蛛丝细腻的金色发丝扫过他的前胸和吞咽的喉间。
在睡前,玛格丽特照旧去隔间的酒柜里给自己倒了两杯金酒,不是以浅酌的方式,而是迅速的灌入腹中。
在等待酒意上来微醺的时间里,她翻阅奥尼尔给她的药剂比例手记,厚厚的一小本,密密麻麻的记录,以及不同比例的调配,还包括了炼金器皿的使用。
他很聪明,甚至可以说在这样的年纪能够研究出这些东西,可以称之为天才。
手边堆着从奥尼尔实验室里带走的几本书,还有一些纸质的分析报告,零散的铺开在桌面上,摊开放在最上面的就是那本从图书室里带回的书。
鹅毛笔在实验手记上迅速的批注,一些刻度的玻璃试管的计量方式需要她重新探索,毕竟不是在她熟悉的世界,所有都需要重新建立认知和学习。
她坐在地毯上,一只手臂搭着沙发,握笔的手会在思考的时候漫无目的来回晃动着,鹅毛笔的绒毛时不时擦过她细嫩的脸颊。
懒散舒展着诱人的身体线条,在壁炉的火光下,白色的墙面上投影着起伏有致的曲线。
直到酒意上来,从脖颈间蔓延出的红色与幽蓝的蔷薇印记交缠在一起,惹人至极。
手里的鹅毛笔掉落在地,金色的长发散落地毯和沙发边缘,她睡着了。
身边还散落着两只都残余一点酒渍的高杯,一只被人拿起,在她唇印覆盖处轻轻舔舐着,把剩酒慢慢吞咽。
而另一只,手指伸进酒杯里,沾着酒水的粝指轻轻按在她微张的唇上,点了点。
直到黑影笼罩住她,轻舔柔软甘甜的唇再到脖颈边的蔷薇印记。
如同最柔软的丝缎被轻拢抱起,放进床幔里。
修长白皙的脖颈微微往后仰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而锁骨下方出现的金色纹路,比之前更加明显。
纹路蔓延的距离心口处更近。
在黑影离开的最后,他翻开了那本书的最后一页,在薇安名字的落脚处用指腹揉/捻着,像是要把它揉进身体最深处。
“薇安,我的。”
床幔的蕾丝围帐落下,从窗棂外蔓延进卧室的藤蔓在黑暗中慢无声息的锁住大床的四角,慢慢的缠绕住整个床帐的空间。
像一个蚕茧,把沉睡在其中的女人裹绕住,连一丝亮光都无法渗进。
直到颜色的变换,灰褐色的树藤渐渐变成帐幔的白色,融为一体,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