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灯在二十分钟后重新踏入病房，手里还拿着两支营养剂。

斐陵夜一口喝完，舔了舔嘴唇：“哥哥，我想念家里的晚餐了。”

“医院食品供应处只有营养剂。”祁灯正盯着光屏上显示的身体数据：“等你好了，回家就可以不喝了。”

“没关系，和哥哥在一起，吃什么都可以。”斐陵夜直勾勾的看着祁灯。

帝国上将似乎是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转头从床头柜里抽了本书。

这个时代纸质书已经很少了，大部分都是作为珍藏用的，祁灯翻了一页，看见扉页上漂亮的花纹图案时心里一震：

“陵夜，这是你的吗？”

斐陵夜笑了笑：“是送给哥哥的，你喜欢吗？”

祁灯很明显有些讶异，手指在书页上摸了摸，开口：“这是玫瑰，对吗？”

“对。”斐陵夜应了。

祁灯眼神微动，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很喜欢，陵夜，谢谢你。”

玫瑰是他最喜欢的花。

当年老师在小世界里找到自己，把自己带出去的时候，祁灯才第一次见到了这种热烈娇艳的植物。

他的呼吸乱了几分，心里一时酸涩不已。

即便失去了记忆，老师还是会给他惊喜。

“哥哥喜欢就好。”斐陵夜的声音响起来，嗓音柔柔的：“哥哥开心，我就开心。”

祁灯转头看向他，眼中神情十分柔软：“陵夜，谢谢你。”

斐陵夜陷在枕头里，声音甜丝丝的：“哥哥，不要总是谢我。”

“如果你喜欢，给我读书吧。”

听到这个要求，祁灯立刻应了。

他仔细找了一段描写优美的句子，慢慢读起来。

清冷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语气，斐陵夜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温柔。

他躺在绵软的白色床榻上，听着祁灯低低的念书声，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洒在他的身上，斐陵夜能看见他松软的领口，和微垂的睫毛。

恍惚间，他竟升起一种罕见的踏实感。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将此刻拉长。

“哥哥，真好。”

“什么？”

斐陵夜的声音轻轻的，躺在床上看向祁灯：“我小的时候，生病了，躺在床上，也会有人对我读书。”

只不过那个时候，是他作为实验品被放在手术台，而那个疯子博士絮絮叨叨念着数据信息而已。

“真好……就像家一样。”

他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怀念，祁灯闻言，转头看向他：

“陵夜。”他没有多说什么，斐陵夜却觉得自己听到了他的未尽之音。

他在说：这里也是你的家。

斐陵夜心里一阵疼痛，面上还是对着祁灯微笑：“谢谢哥哥。”

祁灯握住了他的手，眼中的关切，恍惚真的是自己的哥哥，自己的家人。

斐陵夜有些出神，过了一会才缓过来，脑海里浮现出幼时画面，指尖微微动了动。

一周后，斐陵夜正式出院。

祁灯穿着风衣，风尘仆仆的推门进来。

斐陵夜冲他摆了摆手，笑得一脸单纯：“哥。”

他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喜意，祁灯愣了愣：“嗯，我们走吧。”

到了家，祁灯把斐陵夜放到沙发上，准备去给人倒杯水。

“哥哥……”

“哥哥……”

他刚拿出杯子就听见了斐陵夜的声音，连忙走出去，那人双臂正撑在沙发里，对着他歪了歪头：

“哥哥，我想洗澡。”

祁灯想到他的伤势，温声道：“你的腿还不能乱动，明天再洗好吗？”

斐陵夜摇头：“可是我身上不舒服，我会睡不着的。”

没办法，祁灯不想让他不开心，只好去浴室调好水温，又搬了个凳子放正，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进去，嘱咐家用机器人进去帮忙。

做完这些，他走进卧室想换一件衣服，上衣刚撩起一半，浴室又传来斐陵夜的喊声：

“哥哥，机器人坏了。”

祁灯敲敲门，走进浴室。斐陵夜上身已经湿透，单薄的衬衣贴在身上，隐隐能若隐若现的看见皮肤。

他面不斜视，丢了个浴巾把人包起来，转头在机器人的屏幕上操作了一会：“好了。”

祁灯揉揉斐陵夜的头：“陵夜，自己洗好吗？”

斐陵夜乖巧的点头：“好。”

祁灯总算放下心，走出了浴室。

还没过二十分钟，斐陵夜甜丝丝的声音又传来：“哥哥，我的衣服呢……好像忘记拿了……”

刚刚换好衣服的男人揉了揉眉心，在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衣，放在浴室门口。

斐陵夜很快就被机器人推着出来，穿着祁灯选的睡衣，头发正往下滴着水珠。

祁灯像是已经被养出了习惯，直接从机器手臂中接过吹风机，仔细的给斐陵夜吹头发。

热风呼呼的声音响起，祁灯修长的指尖时不时掠过自己的发梢头发，斐陵夜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像一只猫一样，露出非常享受的样子。

“哥，你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