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情不自禁涌出来,元峥边用牛奶卸口红,边落泪。
泪眼模糊地把口红擦干净,元峥拆了酒店的洗面奶洗脸。
洗干净脸,他却没出去。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他垂着头,双手捂住脸,心里仍是痛苦不堪,那痛像尖利的鱼钩钩着身上没皮的嫩肉,一扯一扯的疼,疼得很尖锐。
两年多了,爸爸妈妈去世已经两年多了,可是他仍没有彻底走出来。
顾家每个人都对他很好,却无法填补失去父母的痛。
他哭得泪流满面。
没有爸爸妈妈的人间,独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好艰难啊。
小惊语等得着急。
迈着小腿啪嗒啪嗒地跑进卫生间,看到元峥捂着脸垂着头,靠墙边坐着。
她跑过去,伸手去扳他的脸。
元峥怕她发现自己哭,使劲捂住脸。
小惊语大眼睛转了转,问:“小酥酥,你哭了?”
元峥声音沉闷带着鼻音,“没有。你先出去,我洗把脸,马上出去。”
小惊语也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小酥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元峥从指缝里看到她,漂亮软萌的小脸呆呆的,做错了事一样可怜巴巴的,樱桃般大的小嘴巴紧紧抿着,大眼睛湿漉漉的,好委屈的样子。
他忍不住心生怜爱。
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他摸摸小惊语毛茸茸的小脑袋说:“不是你的错。我突然想到我妈妈了,没控制好情绪,对不起,吓到你了。”
小惊语望着他红红的眼圈,突然觉得他好可怜。
她往前走了一步,用稚嫩的小胳膊搂住他的腰,抱着他说:“小酥酥不哭,以后我给你当妈妈。”
她年纪太小,不懂逻辑,只知元峥缺什么,她就想给他什么。
元峥本来处于极痛的情绪。
听到这种无忌的童言,顿时哭笑不得。
他拍拍她纤细的小背道:“妈妈不是谁都当的。我没事了,你先出去,我洗把脸好吗?”
小惊语似懂非懂,点点头,发誓似的说:“小酥酥,我以后再也不惹你哭了,我说话算话。”
元峥道:“没事,真不要紧。”
午休过后,一行人去湖边垂钓。
小惊语果然说话算话,没缠着元峥抱,也没刁难他。
她仿佛一下子懂事了很多,乖乖地坐在小椅子上,靠着元峥,双手托腮歪着头瞅着他钓鱼,不声不响。
所有人都发现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突然安静了。
沈恪以为小惊语身体不舒服,急忙走过来,摸摸她的额头,额头温度正常。
怕用手量得不准,沈恪从包中取出温度计,量了下小惊语的体温,体温正常。
他问小惊语:“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小惊语摇摇头。
沈恪拿起给她准备的儿童鱼竿,“你也钓一会儿吧,干坐着很无聊。”
小惊语仍然摇头,并不接那根漂亮的鱼竿。
沈恪越发担心,“想回家了?”
小惊语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想回,就在这里玩。”
沈恪问:“想要什么?跟爸爸说,不要埋在心里,你不说,爸爸猜不到。”
小惊语用一种这个岁数不会有的怜悯目光,巴巴地瞅着元峥,奶声奶气地说:“想把小酥酥的妈妈,从另外一个世界找回来,小酥酥想他妈妈,想得都哭了。”
元峥睫毛扑簌一下,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同样的话,从小惊语口中说出来,特别感人。
沈恪十分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