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午饭已经好了。自从刘序穿过来以后,府里的饮食规律,就调整成了一日三餐。放在大汉朝,这也是只此一家。
饭后刚想躺平,隔壁的虫虫推门进来,笑盈盈地拿着两张纸,让刘序看。
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山石田人水”,一个字一行。写字的人,还握不稳毛笔,还书写的结构倒还可以。
“是锯子和斧子写的,两个孩子都很用心,看来天生是学习的料。”虫虫不过是十二岁,说话行事,倒像是个老成的大人。
是苦难磨蚀了人身上的稚气,只有生活从来无忧无虑的人,才永远天真烂漫。
刘序对于这个捡来的妹妹,真心是疼爱的,也照顾她的感受,从来没有问过她真正的出身。
“这几天学做生意,辛苦你这个读书人了。”
刘序靠着被子歪着,抚摸着虫虫的头。古代的读书人,都是清高的。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下贱的。刘序以后是要靠商业立足的,虫虫必然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他想慢慢改变虫虫的认知。
“哥,原本我是没想着能活到今天的。这点苦算什么?祖厉县又没人认识我。再说了,那些商人挤着给咱送黄金,这是长脸的事啊!”
长长的睫毛上,不知何时挂上了眼泪渣子。刘序假装没有看见,把虫虫搂在怀里,动情地说:
“哥是真拿你当妹妹,我和大哥弟兄俩,就缺你这样一个妹妹。从今往后,哥是不会让你过一天苦日子了。你要真是觉得做生意丢人,暂且帮哥几天的忙,等到府里培养出几个先生来,咱们在河滩上办一所学校,你当校长。”
虫虫像个懒猫一样,脸上挂着泪,却是笑了:“我就喜欢当校长。哥,有两个鲜卑姑娘,认字也挺快的,将来能当女先生。”
说着,虫虫又从衣襟里抽出两张纸来。刘序接在手里一看,果然是不错,可能是由于年龄大一些,领悟起来更快,握笔也稳当,写得比斧子和锯子都好。
“她们也都是苦命的孩子,父母死于战争。你是咱府里的女家长,家里的女孩子,我难免会照顾不周,你就多留心一些。”
虫虫点了点头,刘序往里面一躺,兄妹俩索性并排儿躺在一起。
“妹妹,会背九九乘法表吗?”
既然要做生意,难免就要算账,口算这一关,哪个胡商不是张口就来?老祖先在战国时代就鼓捣出这玩意儿了,反倒是地位低下的生意人用得最溜。
饭后的刘府,家奴们都养成了午休的好习惯,也是刘序给大家规定的。
厨房里的婆子们,是最后忙完的,也都淘洗了抹布去睡觉了。
刘隽最近一直在发愁升官的事,韩遂那里的粮食,都运来了,可这升职的事情还不见个眉目。
退后一步想,以自己弟弟的赚钱能力,后半辈子就算是躺平了吃,也是饿不死的。可堂堂汉室宗亲,怎么还能没有个梦想呢?
以前,这梦想是遥不可及的,自从韩遂夸口之后,刘隽可是认了真了。之所以敢摆烂不理县寺里的公差,还是一个辞职者的心态在作怪。
老子马上就要升迁了,还当个鸟县长干甚?它配吗?
几天前,在迷当羌地界见了麴义后,刘隽总是心神不宁的,晚上是横竖睡不着,老觉得哪个地方怪怪的。
他来到刘序的门外,府里也只有弟弟可以听他倾诉,刚走到窗口,就听见虫虫稚嫩的声音,在背诵着九九乘法表。
能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刘序,刘隽自己也是爱孩子的。虫虫一进刘府,他就打心眼里喜欢,也欣赏这孩子表现出的聪明好学。偌大一个家庭,只有这孩子是整天捧着书的。
书,是一个家族的希望。
“就知道妹妹行。哥再给你教几个洋文数字,算起账来可是真方便。嘻嘻,哥可就是你的算学老师了啊!”
“哥哥老师好!”虫虫咯咯咯地笑着。
刘隽忍不住也笑了,立在门外听了片刻,满腹的忧愁烟消云散,悄悄地离开,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午睡了。
前几天跟她耳鬓厮磨的两个月氏女子,已经打发回去了。哪怕是山珍海味,吃得多了也反胃,刘隽闭上眼,脑海里就是白花花的身子。
他对女人的好奇心,短期内是提不起来了,或许是耗损得太严重了,一躺在榻上,就感到腰酸,腰窝里好似被被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