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台上的老刘一边烤让肉串一边慢慢摆动罗盘。
“还挺抗揍啊,连续两关都没被整死,幸好我这鬼隔山海镇摆了七七四十九关。”
倘若对面听到这句话,也不知是个啥表情。
鬼隔鬼隔,阴祟自然是进不来的。
为啥能进?
那得问刘哥啊。
接下来小鬼儿经历了四废杀、独火杀、木马杀
一直到九土鬼杀,出现九个‘大哥’对已经千疮百孔的小鬼儿热情招待,堵在墙角连续圈踢。
可怜的小鬼儿,好不容易把脑瓜子安回去,这时又被揪掉踢飞。
不是说它是个菜逼,而是刘芒泛故意放阴祟进来却并未撤掉对阴祟的限制,属于一身本领基本都没法施展,只有被动挨揍的份儿,照比之前三元和秀才要惨太多。
而对面的老太太正满地打滚。
事已至此,她想撤法都来不及了,这或许是母子连心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吧。
幸好还有父爱如山。
斗鸡眼老头见情况不对,赶忙从自己的箩筐中掏出一物。
6◇9◇书◇吧
是张老皮。
从表面看不出是从什么东西身上剥下来的。
“呔!”
“正辰儿丑三戌狗,四未五卯六鼠走!”
“七酉八马九寅虎,十亥冬申腊蛇头!”
斗鸡眼老头甩着老皮围着自家婆娘绕圈,大概半盏茶的功夫,老太太的痛吟声渐渐小了去。
纳兰容错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示,而那位瞎眼道士也静观其变。
枪打出头鸟啊。
活了挺大岁数还不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
年轻怎么了?有多少好手都因为托大折在了年轻人的手里。
可话又说回来,阎五和黄虾夫妇也算成名已久,一个二皮匠一个棕匠,本事绝对不弱,在当地横行霸道几十年,据说还是些军阀山大王的座上宾。
由此可见还未见到的那几个年轻人,更非寻常。
嗯.得留点神。
“剐了他!老娘要剐了他!”
黄虾缓过劲来后自是气急败坏,撸起袖子就要亲自过去比划比划。
“哎呀不就没拽回来么,没了就没了,反正你肚皮里还有不少。”
“放你娘的屁!我是心疼它?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纳兰容错没管这老两口斗嘴。
他虽没有亲自施术去试探,但已经借着黄虾做出头鸟的机会看清了大概。
鬼隔!
竟是鬼隔!
以此为基础,又布下了山海镇,里面至少有七七四十九杀!
自己这边是仙精勿入,对面也差不多,能放黄虾的小鬼儿进去明显是故意为之逗你玩,就像之前自己故意激赵三元和吕秀才是一个意思。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想尽办法阻止他们建馆。
可谁又能提前想到对面有这么个做局的高人存在?
现在说啥都晚了。
鬼隔与神格同宗同源,两者同时存在非但不会出现两虎相争的局面,只会相互被此间大风水抵消。
“来人,去北角墙下挖二斤淤泥,再去河道钓一条腹带鱼籽的鲫鱼给我带过来。”
纳兰容错明白,能尽量不接触就不接触,双方都忌惮彼此的小风水。
想要破局,最好的办法还是借助外力去泄,否则拖下去只会同归于尽。
正撸串的老刘余光瞄见罗盘指针忽然朝向甲十三,他立刻转身拿出几根藤条,以最快速度编成个小床扔向申位方向。
申不安床,鬼祟入房!
“真以为老子是假把式啊?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还想乱我风水?”
另一头,纳兰容错身前被花开肚子的鲫鱼身上铁了两张黑腹,鱼籽顺滑而出。
但就在刘芒泛做出应对后,鱼籽瞬间干瘪。
“哼!”
冷哼一声,纳兰容错没有放弃。
他提着一只大公鸡,连踏步罡直至酉位斩鸡头,并将鲜血涂抹在酉位木柱上。
酉不杀鸡,再养难常!
几乎同一时间,刘芒泛快速做出应对,他拽过提前准备好的狗腿,剑指凌空虚画。
画的不是符箓或咒文,而是两把刀。
“神鬼万化劈山刀!”
“杀人放火逞英豪!”
“其家一载死五口!”
“不免秋来刀下抛!”
咒罢,将狗腿丢了下去。
戌不屠狗,作怪上床!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也没见任何刀光剑影符箓漫天,却斗的不亦乐乎。
如此风水相争,惊险程度却丝毫不亚于以命相搏。
双方都是以自身为阵眼,一个个小风水局就是三军将士相互拼杀,谁先全军覆没,那谁就万劫不复。
从辰时到未时,谁也不服输,都互不相让。
而台上的表演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到底给赵三元逼的开始唱神调。
但这也算是他的舒适区,倒还游刃有余。
正堂里的看客并不知道自己被动卷入到一场激烈斗法之间,敏感点的顶多能感觉到自己肚子咋咕噜咕噜的响,心想是不是果盘不新鲜啊.
等听了帮兵诀,有的人来感觉了,越听越上头,就不知是他自己爱听,还是身上带着啥缘分。
等真到了日落西山的酉时尾巴。
纳兰容错彻底放弃了取巧的路子。
他眼神阴冷,吩咐下边今晚要在庭院里搭台子唱戏,并且要大开仪门,两侧要点上九九八十一跟红烛,一百零八根白烛,门外还要摆放杨枝净水。
瞎眼道士一听这布置,就知道纳兰容错不想再拖了。
今晚就要分胜负!
但纳兰容错没有亲自去布置,而是来到一颗生桩树前,那里正坐着个小老头在调整二胡琴弦。
对黄虾等人并不太客气的他对眼前的老头却格外恭敬。
祁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