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母亲被强迫喂药的过程她全部看见了,明蒂娜娜满脸泪痕,听不进母亲的任何话语。
突然想起母亲痛苦的源头,明蒂娜娜转眼看向释阿主,声音凄惨:“兄长,求你了,求你了,我不想失去她,你把解药给我!把解药给我!我求你了。”
妹妹的痛苦,褪去血色的女人,释阿主没有感到羞愧和害怕,血液里的冷血让他变得无坚不摧。
他没有移开视线,面无表情的看向濒临崩溃的明蒂娜娜,一字一句,残忍的告诉她:“没有解药。”
闻言,明蒂娜娜愣在了原地,她不相信兄长这么残忍。
兄妹二人对上视线,久久凝望彼此,释阿主眼里的恨意和绝情让明蒂娜娜绝望。
她张张嘴,刚想质问为什么,可是猛然想起她的亲生母亲,是兄长的杀母仇人。
“兄长……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母亲和您有仇,可是她还是我的母亲,您就看在我为救鲛人受的苦难,放过她吧。”
陈年往事被提起,痛苦的回忆不禁让明蒂娜娜永世不忘,释阿主亦然。
一直以来,他不忍告诉明蒂娜娜真相,不论是关于那晚,还是关于那个人,他都知道。
这个女人犯下的罪恶加起来,让她根本配不上明蒂娜娜的那句母亲。
“母后。”释阿主把视线转移到女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阴森骇人,带着隐藏的威胁,“十年前的那晚,我喝下的迷药,也是您的杰作吧。”
释阿主的话五雷轰顶,让明蒂娜娜满脸愕然,眼睛忽而慢慢睁大。
不知道的阴谋让她脊梁上流下冷汗,她被接下来的一番话吓着,像一根木头一样失了音。
“您让明蒂给我送来的那碗酱花羹,里面的迷药无色无味,我竟无法察觉,为了讨好我的父亲,让您煞费苦心了。”
一字一句,宛如刀子,明蒂娜娜全身僵硬,脸色苍白,久久说不出来一句话。
她呆呆的望着母亲痛苦但有些慌乱错愕的脸,良久才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
她木讷的开口询问:“母亲……兄长说的,是真的吗?”
女人见释阿主毫不留情的在明蒂娜娜面前揭露她丑陋的一面,目光所露的凶狠和不甘更甚。
她没有脸面去回答明蒂娜娜的疑惑,气急攻心之时,体内的毒药加速了分解和作用。
母亲突如其来的严重症状和痛苦神色让明蒂娜娜反应过来,也顾不得继续质问下去。
她湿漉漉的眼神重新望向释阿主,就像十年前他破门而入时,她同样用这样的神色望向他。
释阿主对上明蒂娜娜的视线,狠下心,选择视而不见。
这让明蒂娜娜明白,即使兄长有解药,也不会给她,让她去救他的仇人。
明蒂娜娜转眼带着最后的希望去求助初令,她相信初令身为药师,他不会见死不救,他拥有那么强大的药力,拥有慈悲的心,一定可以治好母亲。
“药师长,我求您了,母亲纵使再十恶不赦,可是在药师眼里,众生都是平等的,没有分别,您救救她啊。”
艾以和释阿主的想法是一样的,他没有同情心,相信善恶有报,因果循环。
如果不结束这个女人,释阿主的心结解不开,况且,她有伤害初令挖心的想法,再让初令靠近,和推他入火坑有什么分别?
药师的天职确实让初令无法选择视而不见,而艾以似乎是知道初令想要干什么,他一言不发,把少年紧紧的固定在怀里,不肯让他动弹分毫。
初令与明蒂娜娜对视,女孩眼里的期盼不容忽视。
未等初令有所动作,女人突然口吐鲜血,说出来的话让人大吃一惊,她的残忍不逊豺狼虎豹。
“明蒂……”女人神情空洞,气息奄奄,她滚动喉咙,咬紧牙关,蠕动双唇,忍下嘴里的血腥,越是靠近死亡,她心里的执念越是放不下,“差一个人……五个,还……还差他一个……他那么强大,他……他的心脏……对你的,你的病情,帮助……更大。”
她绝望的双眼胡乱翻动,眼珠瞪得极大,嘴里不断发出濒临死亡的惨嚎,声嘶力竭,让人毛骨悚然,但是没有人可以帮助她。
明蒂娜娜对母亲说的话一头雾水,她一时间无法领悟母亲的意思。
她手忙脚乱,抱紧母亲想要挣扎冲向初令的身体,哽咽道:“您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五个,什么差一个人?您为什么要女儿杀害救命恩人?”
五个人?艾以心生不解,失踪的药师是三个人,加上女人说的,差初令的这一个,还有一个人。
女人长时间被软禁,在暗卫的看守下无法接触外界,能接触的人只有庄园里的人,可是除了庄园里工作的三个药师,另外一个药师是谁?
初令同样想起了在药房听见关于药师在庄园的诅咒,女人的话让他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想到了什么,悲痛席卷了他整个大脑,联想到明蒂娜娜之前提起的名字,初令不可置信的望向释阿主。
释阿主感受到了初令的视线,他不忍心的躲避开少年的视线,不忍心回应初令的求证,只是阴沉的看着在明蒂娜娜怀里打滚的女人,不发一言。
他知道,药效即将过去,死亡就要降临。
释阿主的反应再明显不过,初令感到头皮发麻,预感越来越强,甚至可以完全确认下来。
他想到了一个和他同血脉的亲人,一个和明蒂娜娜相识相知的人,她也是一个药师,有着药师心的人啊。
悲伤和震惊让初令浅色瞳仁不由自主的睁大,他如鲠在喉,薄唇颤抖,问道:“阿姐……你拿了我阿姐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