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站在走廊中,往前望去。
三十间左右的客房,偶尔消失一间,偶尔多出一间,像是冬日嘴边呼出的白气。
顾然是来做试验的,确认与他对视的女性,在他已经来到这里之后睡着,是否还会进来。
答案看来是会。
三十间房啊,只要他想,一口气就能全部检查一遍,一定能和苏晴在梦里睡一觉。
但绝对不能这么做。
这三十间房,几乎都是{静海}的医护人员或病人,午休时间全部做和他的春梦,一旦泄露出去,顾然肯定会被交警抓走。
以严重超载、超速行驶、疲劳驾驶、占道行驶,定罪为危险驾驶罪。
“结束吧。”顾然对黑鸟说。
他忽然又道:“等等!”
黑鸟张开的翅膀又收了起来。
“差点忘了。”顾然自语,“登入!”
要把梦境当成游戏。
“登出!”
想法没有进入大脑,最近玩玩游戏、看些游戏小说,营造一下氛围吧。
午休结束,何倾颜坐在椅子上,右手支撑着秀美的额头。
“顾然,”她没回头,维持着愁闷的姿势,“你到底行不行?”
顾然拿着超市19.9买的水杯,从她身边经过,在水吧接热水。
直饮机烧水的声音,在午睡后的办公室内响着,办公室显得愈发安静。
何倾颜抬头:“你能不能满足我们?”
“吵死了。”苏晴揉着后颈,双眼还闭着。
陈珂抬起了头,但表情昏昏欲睡。
顾然喝了一口水,一边往回走,一边拧杯盖,经过何倾颜的办公室时,何倾颜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
他躲了一下,但头也没回,捏了也就捏了。
何倾颜笑了起来。
“把窗帘打开。”苏晴说。
顾然放下杯子,走到床边,哗啦一声,将窗帘打开,阴暗温暖的睡眠间,立马变得阳光明媚。
又把窗户打开,海风徐徐,院子里的棕榈树翠绿耀眼,每片叶子都闪烁着阳光。
“好想去海边冲浪啊。”顾然感叹。
在海城,邻近海边的房子,不管是饭店,还是居民楼,门前都放着冲浪板。
顾然猜测,在其他沿海城市,恐怕也是这样。
兴致来了,就拿起冲浪板去海边;小孩子们在家里已经脱得只剩内裤,套上泳圈就往海边跑。
没人搭理顾然。
“去上厕所?”何倾颜提议。
“嗯。”陈珂开始抽纸。
等全部收拾妥当,众人离开办公室,前往疗养楼。
“每天也没干什么活,为什么这么累呢?”顾然对她们的疲惫表示不解。
“不干活就算了,你连脑子也不动?”苏晴投来组长视察工作的视线。
“.我只是调侃。”顾然也进入下属模式。
“可能是周一的缘故。”陈珂猜测。
“我是睡多了。”何倾颜说,“为了让顾然梦见我,他睡我就睡,我最近一周的睡眠时间,比得上我之前两周。”
“我之前染上偷窥癖的时候,看到一个病例,一个偷窥癖为了偷窥,在树上蹲了三个小时,只为了二楼的屋主回来脱衣服。”顾然道。
“人类的潜力真是不可思议。”何倾颜故作沉吟,“尤其是好色。”
“相处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你有自知之明。”苏晴说。
“二十年一个优点,也不算少了,我活一百岁,一辈子五个优点,够了。”何倾颜笑盈盈地说。
人能有五个正经的优点,大概是能扎实而愉快地度过一生了。
走进疗养楼,众人能发现一缕熟悉的气息,那种刚睡醒的懒散。
“今天你上课。”苏晴对顾然说。
“我没想好教什么。”顾然陷入思索。
“说偷窥癖怎么样?”陈珂提议,“你现在理论和经验都很丰富。”
“陈珂。”
陈珂笑起来。
这位外表温柔典雅的南城少女,有时候也有小小的坏心思。
就像高二的你与朋友在走廊聊中国月球基地如何如何,从未说过话的班里最好的女孩,挽着好友的手刚上完厕所回来,当着众人的面对你说‘某某,你裤子拉链没拉’,然后掩嘴笑着离开。
裤子拉链到底拉没拉,都有可能。
顾然这次属于没拉,因为陈珂的提议是实用的。
下午上课,他给大家讲偷窥癖。
果然如南城少女所说,他说起这个话题,根本不需要准备,理论也好,案例也好,都信手捏来,这或许就是成竹在胸吧。
不过,对偷窥癖掌握得如此熟稔,就算是医生,也不太体面,就像肛肠科医生的手指一样。
正说得津津有味,格格忽然举手。
“格格同学有什么问题?”顾然示意她发言。
“顾医生,你多次说起过,你喜欢观察他人的行为,这算不算偷窥?”
“算,不过这是一种超然的偷窥。”
“噫~”写有【精神病院不是法外之地】的大厅里一片唏嘘。
谢惜雅举手。
“惜雅同学。”顾然示意她说。
“顾医生,你有过不超然的偷窥吗?我说的是,偷看异性。”
“有。”
“喔~”贴有【拿出倾诉的勇气】标语的大厅内,一阵带笑的起哄声。
“那是八月,天空蓝得像大海,大海辽阔得像天空,苏晴来车站接我,一路上我都在偷看她,偶会才会偷看一眼她的宝马车方向盘。”顾然用感慨的语气说。
“现在不仅苏医生是你的,连宝马车也归你了。”谢惜雅说。
“哎,哪里哪里,宝马车我连使用权都没有,只是司机。”顾然谦虚。
“咳。”苏晴轻咳一声,提醒某人这是上课时间,不要聊无关的话题。
众人回头,看向穿着白衣、清新素雅的苏晴,都笑了起来。
“接下来我来演示几种常见的偷窥方式。”顾然继续说偷窥癖。
“顾然来海城,第一个遇见的是我。”何倾颜小声对苏晴道。
苏晴懒得搭理她。
陈珂看着人群中的李笑野,他依然在捋灵感,偶尔像是从树枝上摘下一枚果子似的,嗅一嗅、舔一舔、尝一尝。
就在这时,一位护士快步而小声地走到苏晴身边,引起了陈珂的注意。
应该是新病人来了,她猜测。
“苏医生,新病人已经上山了。”护士说。
这是一位从其他精神卫生中心转院的病人,由静海的大巴去接送,所以静海能知道她的准确位置。
苏晴看了一眼陈珂与何倾颜,往外面走去。
陈珂跟上,然后又往后走两步,拉上原地不动、像是在露天电影的何倾颜。
她们走出疗养楼,两位女护士、两位男护士跟着。
三人在停车场闲聊。
“嗯?”何倾颜看向苏晴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