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夫人是神医,你说他好了,那定是好了。”他语气随意,仿佛谈笑,“那他打算何时回朝理事呢?”
我抿唇,太子就是太子,一语中的,几句话便道出皇后兜兜转转的意图。
“臣妇不知……”我回答得小心翼翼。
太子轻笑一声,显然并未将我的回答放在心上,“旁的妇人说不知,是真不知。吕夫人说不知,是还在怨恨孤,冤枉了你们?”
此话可轻可重,我正要屈膝,被太子及时制止,“说笑罢了,夫人莫要多礼。”
我连忙辩解,“臣妇不敢。”
太子又笑,“旁的妇人不敢,吕夫人可真没有什么不敢的。”
“臣妇惶恐,不过一介寻常妇人罢了。”我小声应对。
“你不必遮掩。”太子索性站在我面前,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吕相如何待你,旁人或许不知,孤可是一清二楚。当年他自称你的幕僚,哪怕孤有意招揽,他都不为所动。你上报灾情,他为你善后;你对他信任有加,他亦竭尽所能。他对自己的事,从未有过私心;但对你的事,都要做到最好。你那些庄子田地,都是他亲自过目。
孤虽不知你后来为何放他离开,但他从始至终,都将你看得极重。自将你娶回府中,更是视若珍宝。
你可知他在狱中唯一的要求是什么?”
我心中一紧,情不自禁地追问:“是什么?”
“他只求,不要提审你。”太子语气莫名,“他说他什么都可以招,但若扰你静养,他一个字也不会说。夫人以为是萧景辰在保护你,实际上,是他在保护你。夫人于吕相,一直是最重的。”
话音落下,皇后狠狠瞪韩贵妃一眼。
韩贵妃敢怒而不敢言。
突兀的沉默,众人各怀心思,气氛微妙。
太子望着我,像是要在我脸上读出些什么,良久,才又缓缓开口:“孤与吕相共事多年,深知他认准的事,少有更改。
所以,每日去请,毫无用处。轮番游说,只会惹他厌烦。这世上,若有人能让吕相心甘情愿地回朝理事,非夫人莫属。”
语毕,他顿了顿,一改之前轻松的语气,认真作揖道:“吕夫人,此次是孤鲁莽,惊扰了府上,请夫人受我一拜,原谅则个,多多海涵。”
我心下一惊,想拦已来不及。
太子继续说道:“父皇爱才如命,昨夜因吕相萌生去意,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孤亦因自己一时草率,错怪忠良,深感自责。
吕相有经纬之才、治国之能,未来必将造福百姓,功在社稷。倘若因此埋没他的才能,是孤的罪过,更是朝廷之失,百姓之失。
是以,孤在此恳请夫人,以大局为重,念及孤的真心实意,劝吕相重返朝堂。孤定当痛改前非,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