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满秦,赳赳关中,英处滚滚音符载着如炎炎夏阳之焦切;高岐十指音泉流四处,不是消遣作乐,而是清凉解暑陪荆晨耐得住,大风起,七弦双袖叶飞连。
当收到韩终消息,得知徐福果然不同意,荆晨拿起剑、戴上斗笠,说:“我出去一趟。”
高岐问:“你有办法?”
荆晨没有说,只道等自己回来再述。
一日夜里,兰池宫流出潺潺相思乐河,汇入蜿蜒而去的兰池河。
阙楼阔台上,湿润的眼睛痴痴望着天上月。
天上月亮缺了一半;问世间相思为何物,相思如刀,直叫人透心凌迟,甘愿反复。
不知多久,一声轻轻呼唤至她的耳畔,郎君出现在阙楼阔台上;两相对视。
月光仍然清晰彼此面样,荆晨步到她面前,眼里阴嫚红肿着眼睛,他伸手抓住她手腕,另只手至她后背,把拥入怀里。
嬴阴嫚在他怀里哭了。
怀里泪人,荆晨心痛:“嬴政要把你嫁人。”他感觉得到。
嬴阴嫚只想在他怀里哭,哭了很久;荆晨把脸触在她头上,紧紧地拥着她。
嬴阴嫚哭到泪不支才说话:“去年今年,我劝父皇,我的话说过了,把你的话也几乎说尽了,可是父皇不听……”
即使前几天朝堂上,嬴政把淳于越的劝话听进去,可实际上还是照样,并没有改变,她是趁机会再去相劝,岂能不知。
荆晨心疼:“我对你说过,嬴政不会因你改变。你何必徒然,留在皇宫叫自己受苦受罪。我不甘心见你受苦受罪。”
嬴阴嫚抬头,向自己的郎君哭求着:“我不想嫁于他人……”
荆晨:“我带你走!永远离开皇宫吧!”
嬴阴嫚:“我不能离开皇宫,不能离开公主身份,要是离开了,你怎么办……”
荆晨:“阴嫚,我对不起你……”
嬴阴嫚抚摸他的脸:“这不怪你……”
世间焉有两全法,不负天下不负卿。
荆晨抓住她抚摸自己脸的手,说:“嬴政若有第二次寻仙药,你就意去,我想办法救你。”
但只怕二次寻仙药之前,她却已经嫁出去了,而她既被嫁,说明嬴政未打算把她安排进二次寻仙药里,一切,彼此都知道。
嬴阴嫚说:“即使我被父皇嫁于他人,我的心也永远属于你。能有机会,我仍会继续劝父王下去。”
如今彼此相见的时候无多,所珍惜的每时每刻都是一辈子。荆晨说:“我们心心相印,互为天地,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
这时门忽有推门动静,惊断他俩,好在门闩是合上的,接着是胡亥的惊疑声音:“皇姐,你在做什么?我有紧要事找你。”
荆晨目光一扫,赶紧藏起来。
嬴阴嫚擦干眼泪,迅速调整情绪动荡后的面容,好不被看出什么来。
她把油灯点燃,把门打开,胡亥快步进来,四处寻望。嬴阴嫚赶紧问:“皇弟,你来做什么,我本来已经躺下休息了,何事不能明日说?”
胡亥觉奇怪:“皇姐你刚刚做什么,我怎么在门外好像听到有说话声?”
嬴阴嫚说:“父皇要把我嫁人,皇姐伤心,向天祈求。”
胡亥闻言,却是疑样难去,目光把扫了个遍,仍是满脸疑神疑鬼,没发现什么,又步到阔台。荆晨正悬在阔台的外立面,一只手握住插入外立面的匕首,如果胡亥探出目,他不能不动手。
胡亥却转过身,简直走运,接着注意到皇姐脸上有泪后的样,语气怀疑:“皇姐你哭得这么伤心。”
嬴阴嫚何其伤痛,不能掩饰干净,问:“你来是何紧要事?”
胡亥又望向榻上,步过去,坐到了榻上,反而盯着皇姐问:“皇姐,你既哭泣,我于门外可感,何以这榻上没有一点眼泪啊?”
嬴阴嫚心感突然,说:“皇弟要紧事而来,不说要紧事,却屡如此问我,是何缘故?我衣襟袖子都是湿的,难不成非要落泪身外才能祈天吗?”
胡亥顿感口舌阻滞。
嬴阴嫚有着过往海洋篇章经历,应付得眼下面不改色,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