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明抹去嘴角的糖屑，露出少见的微笑：“糖就是用来吃的。”

他可以肯定，在叶英的梦中，甜食是一个积极的意象。变成糖果的胶囊，保有其原本的功效；水中与箱中的姜饼人，都显得和蔼无害。与之相对的，则是那些真实的“手”，在甜品的世界中透露着一丝诡异的色彩。

至于“力量”失效的原因，江夜明做了一个假设——它与梦境原有的规则相悖。

“概念药丸”是通过将概念植入梦中，小幅度改变梦境的道具。探员借由它的力量，能短暂地获得特殊的能力。

但是，这份能力不能凌驾于梦境之上。当与梦的规则冲突，或受到梦主意识的压制时，它将失去原有的功效。

既然锁链不能用蛮力扯断，那自会有一套对付它的方法。江夜明凭借非理性的直觉，赌了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会给他留一条怎样的道路。

“说了这么多，根本原因还是你和叶英对上了吃货电波。”听完江夜明的解释，司南戏谑地拆他的台。

“……少说两句憋不死你。”江夜明小声抱怨，但没有否认。

他再度把目光移回到咬断的锁链上。它脱离了手的束缚，此刻正半悬在水中。

他牵住糖链的末端，像牵起气球的尾线。

气球？

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河底的空气再度凝结成水幕。水如倒泄的银河般坠落下来，以巨大的压迫感冲刷着他的身体。他屏住呼吸，紧闭双眼，分不清是他在上升，还是水在下落。

所幸，这一切很快停止了。呼吸再次变得轻松，水从发丝和衣服上摆滴落。

他听到音乐声，和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辨认，貌似是窃窃私语的人声。于是，江夜明睁开眼。

在他身边，围着一群小姜饼人。它们只有江夜明的一半高，正对着他和大姜饼人指指点点。在它们身后的游乐场，旋转木马唱着快乐的歌。云间的摩天轮静静地转，天桥上的长车载着雀跃的姜饼，一直向着太阳飞去……

手指上一阵牵动。他抬起右手，手中的锁链已然消失不见，细线缠绕着他的食指，红色的气球随风飘扬。

“啪！”

气球炸裂开来，一个姜饼人掉落出来，落在江夜明怀里。他措不及防，一个踉跄后退了半步。

“噢噢噢噢噢！”姜饼人群见到这一幕，一边欢呼一边热烈地鼓掌。江夜明正感到困惑，却看到手中的姜饼抬起头看着自己。“谢谢！”清透的童声从它的口中发出，它灵巧地跃下，蹦跳着回到了人群中去。

而后，人群向两侧散开。一个小丑推着手摇式八音盒，缓缓地从中间走出。

他走到江夜明面前，他才看清这是一个穿着小丑玩偶服的人。

寻常的玩偶服，和甜品毫不沾边。

江夜明警惕地注视他，等待他下一步动作。小丑抬起右手，向后方摊开手掌：“感谢你，勇士！你救了他们的女儿。”在他右后方的人群最前面，两个稍大的姜饼牵着方才跑走的小姜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