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沿着阶梯拾级而上,映入眼帘的并非承江县一贯的破落。
书院占地面积极大,又在县城最居中的位置,修筑房屋的每一块石料、每一根木头都用的最好的材料。
不少书童模样的孩子背着书箱上上下下,衣着破烂,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些书童的地位只比一天前的余念低一级,而今要低两级了。
走完阶梯才真正看清书院真正的模样。
映入眼帘的是高大的牌匾,一些木楼错落着点缀在空地上,最中间的是学堂,两侧则是书院书生们的住处和一些有着其他用处的房间。
比如戒律房、饭堂和藏书房。
余念深吸一口气,提着灯笼向前走去。
“畜生,畜生,你敢忤逆我?跪下!”
一个书童跪在地上,一个穿着如余念的书生手执戒尺,一下一下打在书童的脊背上,打的书童皮开肉绽,血迹渗透粗麻编织的衣服沾染在戒尺上。
余念见状脚步顿了顿,正想拱手问问怎么一回事,这位师兄下手是否重了些。
毕竟之前的余念还没真正入修行大门,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之前无法改变的事,没办法开口的事,现在也有了开口的资本。
余念正欲拱手,视线却不由得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书童。
书童的眼神中带着祈求。
但那不是祈求余念出手相助,他在祈求余念不要插手。
余念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含义,半举起来的双手僵在半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书童紧紧咬着牙齿,就这么硬生生受下书生的每一鞭。
余念一时有些意兴阑珊,放下双手准备继续往前走。
“师弟,你难不成真以为入了品,凭借师傅给你的宝物解决了城外那窝不上贡的小鬼就可以来师兄这里抖威风了?”余念还没有开口,那个书生就大声尖叫起来。
手执教鞭指着余念,鼻孔望着天,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余念拱手作揖,神色没有任何变化,道:“张望师兄说笑了,师弟没有任何抖威风的意思。”
“我管教自己的书童关你什么事,我张望管教自己的书童也轮得到你这个刚筑基的小子指手画脚?”
余念这下彻底忍不住了,一股火气从胃里升腾起来。
先不说他余念意图如何,是否在抖威风,可刚刚的余念根本一句话也没说,这张望就是特地来刁难人的!
余念眯着双眼,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张望见状大声叫嚷起来:“反了反了,师弟这才刚刚筑基,就要让师兄难堪吗?”
眼看这张望说的话越来越离谱,余念准备动点手段让他闭嘴。
正在此时,一只手掌搭在与余念的肩头,那只手掌上传来的力量让余念不敢轻举妄动。
“师弟怎么就急着动手了呢?师兄们可都是为了你好。”
余念身体绷直,用尽身体里每一分力气才转过身,看着悄无声息来到他身后,还伸出手掌搭在他身上那个人,咬紧牙关,最终道:“见过三师兄。”
三师兄瘦瘦高高的像根竹竿,浑身除了骨头可能都剜不下两斤肉,活脱脱一具行走的骷髅。
三师兄放下了那只手,转了个身背对着余念,一双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道:“师弟有所不知,师尊平日事物繁琐又要兼顾修炼,只能把承江县里一些琐事交给咱们师兄弟。”
三师兄的声音凄惨起来,捶胸顿足道:“承江县那么大的地界,打理起来甚是麻烦,那些凡人的岁贡,每家店铺该有多少收成,该拿上几分用作税钱,可都是有数的。”
“我平日里光是打理东街就已经够麻烦了,实在不想看到咱们师兄弟之间因为几个不曾入品的猪猡伤了感情。”
余念心绪飞速转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三师兄拐弯抹角的想要说些什么。
三师兄咧着嘴继续说道:“师弟你既然入了品,那想必师尊也会让师弟打理一处地界,师弟不妨选在东街附近,师兄也好照看一二。”
好嘛,绕了这么一大圈余念也算是听懂了。
无非就是书院里的正式书生们在承江县各自有一块地盘,余念成为正式书生当然也有一块。
三师兄修为没有提升又没有立下功劳自然无法分到更多的地盘。
地盘越是富庶,越大,就代表岁贡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