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骐赶忙去了。
他心里也觉得这把火来得不是时候,他差一点儿就成了太子嫡子了。
虽说是不是嫡子都不影响他继承江山,可嫡出终归是不一样的。
谁不希望自己有个完美的出身呢?
子午先生的院子就在陆骐的院子隔壁,陆骐昨日还在感慨自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多与子午先生走动,这会子就有些懊悔了。
哪怕住远一点儿,他娘就成太子妃了。
可惜这些话,他也只能是心里想想,真说出来必会惹皇祖父与父王的不快。
梁帝赶到子午先生的院子后,二话不说纵身扑进火场。
“陛下——”
余公公勃然变色。
他生平头一回做了逆天之举,伸手去拉扯皇帝。
然而他仍是晚了一步。
梁帝是习武之人,他的反应又岂是他一个阉人可比?
别说他了,梁帝随行的大内高手想拦也没能拦住。
梁帝的身影瞬间被大火吞噬。
“皇祖父——”
陆骐见状,也拼了命地往里冲,被两名大内高手拦住。
陆昭言冷静地望着滚滚浓烟,并没有冲动,而是有条不紊地指挥下人救火。
“父王,皇祖父他进去了……”
陆骐心急如焚地说道,“让我进去救皇祖父吧!”
陆昭言没有回答。
他觉得这场大火有些不对劲。
看似烧得厉害,但又没烧着人。
“子午先生呢?”
他问道。
“在……这儿……”
一个躺在地上的老者,颤颤巍巍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众人扭头一瞧,齐齐怔住。
您老……不在火场呢?
子午先生也懵呢。
他睡得好好儿的,忽然被冻醒,一睁眼,自个儿躺草丛里了。
偏偏不知哪儿像是出了大乱子,四周乱糟糟的,一片嘈杂,把他的声音全盖住了。
要不是这会子太子问话,众人安静下来,恐怕他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
陆骐快步走过去,将子午先生扶坐起来:“子午先生,这是发生了何事?”
“呼呼”
子午先生睡着了。
陆骐:“……”
却说梁帝冲进院子后,发现里头的火势并没有想象中的凶猛,且烧起来的是两旁的柴房,与几间没有住人的空厢房。
轰!
子午先生的屋子传出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重砸落在了地上。
“先生!”
梁帝一脚踹开房门,冲进火场。
屋内的桌子与柜子全烧着了,但也正因是明火,烟雾反而不大。
梁帝一时也没去想这场火到底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他看见了一个被断裂的房梁压住的人影。
“子午先生!”
他飞奔上前,将人从房梁下救了出来。
那人的脸黑乎乎的,瞧不出原本模样。
但当梁帝将人抱在怀里的一霎,明显察觉出了不对。
这不是子午先生!
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梁帝又看向他的脑袋。
果然,头发也是乌黑的,戴着发冠,明显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梁帝蹙眉问道:“你是谁?子午先生呢?”
怀中的年轻男子,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该怎样形容那一双眼?
深邃,像无尽的渊,又充满了哀怜与悲伤。
梁帝忽然一愣。
年轻男子虚弱地张了张嘴,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我是不是快死了……我怎么……好像见到我梦里的……祖父了……”
梁帝听得一头雾水。
这孩子,怕不是伤到说胡话了。
他赶忙将年轻男子扶了起来:“我带你出去!”
年轻男子刚起,又扑通跪下。
“我……走……不了……腿……不能……动……”
梁帝是皇帝,大梁的百姓全是他的子民。
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他眸光一扫,瞥见了一旁盛满了水的水桶,拎起来哗啦啦浇了对方一身。
随后,他抱着对方,神色凛然地出了院子。
余公公见到梁帝全须全尾地出来,神色一松,狠狠捏了把冷汗:“陛下!子午先生在外头……您……啊……这是……”
余公公见到了被梁帝抱出火场的年轻人,“来人!”
两名大内高手上前,伸手去接梁帝怀中的年轻男子。
不料,对方却死死地拽住梁帝的衣襟。
梁帝是武将,身材魁梧,倒不是担心他累了,可他是帝王啊!
哪儿来的小子,竟敢对陛下如此无礼?
“祖父……”
余公公“虎”躯一震!
不要命了!
你叫谁祖父?
陛下是你能认的祖父?
太子捏紧了手指。
他就知道……
这小子没憋好屁……
温文尔雅了半辈子的太子,气得在心里爆了粗口。
梁帝打算将人放下,可陆沅死活不撒手。
太子只能忍住把臭小子吊起来抽一百鞭的冲动,朝着梁帝走过去。
此时的陆骐也认出了陆沅,眸光一颤:“怎么是他?”
窦清漪问道:“他是谁?”
陆骐道:“他就是父王的那个‘故人之子’。”
窦清漪不可置信:“什么?”
太子对陆沅道:“撒手!”
梁帝皱眉:“你这么凶做什么?”
陆沅虚弱地看着太子,很是无力地说道:“爹……我刚刚……好像看见祖父了……他和梦里长得……一模一样……”
梁帝看看陆沅,又看向太子:“他叫你爹?”
太子忙道:“父王,你听我解释。”
梁帝专断,他不听。
他低头问陆沅:“他是你爹?”
陆沅虚弱点头:“但是他不要我。”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