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的记忆III」

“是吗……所以即使知道了如何「共鸣」，你也不会去做……”

走出诊所，一木医生不自觉放慢脚步，让身后的我能轻易跟上。

“我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救下春人。”我低头看着脚下，心不在焉地回答。

“无论如何，我还是把日期告诉你吧。如果你找到了「共鸣」的方法，要把记忆传送给我父亲所在的那个日期。”

一木医生回过头，确保我在听后，继续说道。

“反正告诉你以后，你自己也可以决定要不要使用「共鸣」，这总没什么坏处吧？那个日期是——”

“是一木医生您的父亲经常告诉您的，很重要的日期，没错吧？”我抢在一木医生之前开口。

“但是您每次想要告诉我的时候，都会发现自己想不起具体的日期，然后您就会说「不要紧，诊所里应该会有写着正确日期的资料」。”

“哈，全中。这种被看穿的感觉可真不好受。”一木医生无奈轻叹一句。

“对不起，虽然好久没有听过您这样说了，但我已经轮回了太多次……”

不知不觉间，一木医生已经带着我来到那座灰色建筑面前。

“不，不用道歉……我只是很吃惊……”一木医生摆摆手，示意我不用在意，“你每次轮回都会和我来这里吗？”

“那倒没有……您很少离开的您的诊所，像这样陪我来到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我想了想回答，“不过最近几次轮回，这样的情况增多了。”

“那应该是因为我看你的脸色……不……”

一木医生把那些不好的念头赶出脑海，然后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葵，你究竟是第几次经历这个世界了？”

“这个问题，等我们到了那个房间就知道了。”

我并未正面回答，只是一昧地带着一木医生来到走廊尽头。

走进房间，我径直来到那个抽屉旁，指尖搭在冰凉的把手上，轻轻往后一拉。

一阵强风碰巧穿堂而过，抽屉内沉寂已久的无数张纸片立刻四散飞起，在空中盘旋、交织，形成了一场绚烂至极的风暴。

“抱歉……差点忘了这事……”

我静待这场风暴停歇后，取出抽屉里的笔记本。

“一木医生，你可以进来了。”

“不……比起这个，葵……你到底是第几次……”

看着面前堪称壮观的景象，一木医生整个人仿佛被定格在原地。

“17711次。”我微微一笑，说出那令人绝望的数字，“这是我的第17711个七年。”

我打开手里的笔记本，展示给一木医生看。

“刚才的纸蝴蝶很漂亮吧，不过我早就不用那种方式计数了，只是有时候莫名烦躁想要撕点什么发泄一下。”

“春人教会我一种更加迅速的方式，医生你看，这个地方代表万位，上面有一个口子代表是一万，其他位以此类推……”

“葵你已经……一万多个七年……”

作为一名医生，一木医生那双本该稳健无比的手，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实在不敢想象，重复了一万多次的葵，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此刻无论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坚强或是脆弱，都显得那么理所应当。

“您不必告诉我具体时间，这个数字已经够大了，再乘个七也没什么区别。”我重新合上笔记本。

“反正我是不可能放弃的，哪怕要几十上百万次，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

阳光透过那扇小窗户，斑驳洒落在地。

我抱紧怀里的笔记本，目光温柔划过房间内四散的纸片，嘴里的呢喃从未停歇。

“很久很久以前……时间已经过去太久……我已经记不太清……”

“春人总是给我各种各样的东西……给了我一切……我必须要还给他……”

“所以，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奉陪——”

“直到约定的那一天……”

……

“醒了？”一木医生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四周一片漆黑，不过依稀能辨别出是在一木诊所。

“我这是……？”

“你在那个房间里睡着了，是门真把你抱回来的。”

一木起身打开诊所的灯，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的我有些睁不开眼。

“门真先生人呢……？”

我眯着眼环顾四周，并未发现门真先生的身影。

“时间太晚了，他就提前回去了。”一木医生偏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四十。”

我站起身，晕晕乎乎地朝门外走去。

“这么晚了，要不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身后的医生叫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