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人以鱼或授人以渔,小二看到的是眼前的生意,掌柜的想的是以后的。”
铁捕头没念过书,道理都懂,就是不理解那些文绉绉的字眼。
两人就这么听着周围人的讨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竟有人说,李显是夺人所爱,其中一名死者跟李夫人原是青梅竹马。
铁捕头小声道:
“两名死者的背景我都调查过,家中世代务农,李夫人则出身官宦之家,他们之间没有交集。”
流言越传越夸张。
在茶馆小坐了半日,铁捕头终于顶不住,回去睡了。
初一回了家,刚进屋,常五一记眼刀就甩了过来。
“五叔,有活干?”
“知道还问,一天天乱跑什么!”
常五说着,把工具箱递给初一。
初一和常五是官方收尸人,都归府衙管。
收尸人也叫缝尸匠,在官府文书上还有个雅称,叫二皮匠。
算起来,收尸人也是公务员,按月拿俸银。
官府处决的人犯都是一波一波的,没事做的时候,他们还会接点私活。
城东胡员外得急症过世了,胡府来人通知,请他们过去,常五已经等他半天了。
常五走在前面,他的头很小,脸也很小,身材扁扁的,典型的鼠类长相。
他走路没有一点声音,平常站那不说话,存在感也特别低。
但当年,是常五救了他。
十二年前,猝死的他穿越到这陌生的朝代。
睁眼看到的,就是硝烟弥漫的战场。
无数的尸体堆积如山,地上血流成河。
大火在肆虐,士兵的尸体烧起来后,盔甲衣物和尸体都粘在一起。
因为尸体堆叠在一处,外围烧的正旺,中间没烧到的地方,还能看到一截烤成灰白色的肉。
那味道钻进他的鼻腔。
这场景让他想到他吃过的那些自助烤肉。
他直接吐了出来,低头看那血迹,竟是黑色的。
身上的疼痛也在提醒他,他又一次面临生死关口。
他尝试着将压着他的尸体推开,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只能看着那些尸体一点一点被烧的干瘪焦黑。
当火蔓延到他旁边,一颗头颅从上方落下,滚到他面前。
原来,恐怕片取材是来源于现实。
那个士兵被敌军砍下头颅,可那刀砍了太多人,已经钝了,到他这就还粘着一丝血肉,脑袋就那样吊在那里,火一烧就断了,掉了下来。
那是张稚气未脱的脸,初一并不害怕,只是有一股悲凉从心底里冒出来。
就在他以为他又要死了的时候,白山出现了!
他的肩头还插着箭,伤口还在流血。
可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背上他跨上马就朝着京城狂奔。
路上不分昼夜,不论雨晴,只是策马狂奔。
当看到城门时,白山永远地倒了下去。
而他则被常五救下,成为了收尸人初一。
因为那天是七月初一,初一就成了他的名字。
他昏迷了三个月,在床上躺了三年,一直是常五在照顾他。
身体恢复后他才知道,从北境禹城,正常要走一个半月。
可白山只花了二十天。
常五说,白山是活活累死的。
他是看白山那么忠心,才决定救他的。
可他不是白山的少主霍峰,他是穿越过来的李然。
原主霍峰,是定北候霍将军最小的儿子。
他与好友出门游玩,被敌人绑到北境。
以其性命威胁,最终害父亲与兄长惨死。
后来,北境禹城失守,遭羌胡人放火屠城。
李然的灵魂穿到了霍峰的身体里。
刚开始,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他不喜欢欠人情,可现在欠的是一条人命。
养病的这三年,他见识到了这个社会的残酷。
在身体恢复后,他真心决定成为收尸人初一,为霍峰,为白山,也为自己,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他重拾武功,还求得常五,教了他轻功。
不过,常五不承认是他师父,两人一直以叔侄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