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失眠再次袭来。
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为何我们的母女情分会走到今天?
曾经她是电话那头的妈妈,是指导我努力学习,考大学的母亲,是每月按时给钱的女儿。
可怎么就走到今天了呢?是因为我不愿再装傻?任她们剥削了吗?
还是她从来,就只是把我当作一笔投资,如今没捞够想要的回报,我就成了众矢之的?
就连外婆也觉得我这次回来,变得有些陌生。
她说,我不该这样对待自己的至亲,毕竟她养我大,怎么说,都还是有份生恩、养恩在。
我借机反问她,为何母亲不愿我在此留下?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她却只是打着马虎眼,不曾正面回答我,只是一再地告诉我,母亲命不好,我要多体谅。
我不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理所当然的体谅她们?
可谁来体谅我呢?
果然,姚淑容女士回去后,除了抱怨我没看管好苏天,就再也没联系过我。
只是苏天还在苦恼他的手指,是否还能恢复如初。
我来到屋顶,深深地吐了口气,努力将心中积压的不满,排放出来。
回想起曾经年少的我,似乎也并不快乐,但日子还算简单。
小学时,有玩伴。
中学时,有友情。
高中时,有知识。
大学时,有自由。
可读研之后,这些都没有了,有的是无尽的失眠、焦虑和咽痛。
我好想快乐啊。
是无处的奔跑,大肆的笑,大声的哭;
是黑夜中的耳机和桥头上的歌声;
是风吹麦浪,是云卷云舒,是屋顶的自己,是磁带里的青春;
是初回乡下的新鲜感,是好友堆积如山的信件,是渐行渐远的自己。
这些明明似乎也还可以做得到,可心态呢?
再也不会快乐了。
我好像失去了快乐的能力。
无人诉说的我,除了将其宣泄在日记之中,便只能找贺鹿鸣吐露心声了。
可他的回答和外婆如出一辙。
他说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如果有,那一定是有他们的苦衷。
他劝我要包容、要大度、要体谅。
毕竟是生养自己的人,就像没必要因为父母的失败婚姻,放弃对爱情的期待。他说,也许姚淑容女士不完美,有很多缺点,可她却是我唯一的母亲,不要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
看着他苦口婆心的劝诫,我笑了。
好一个“为我好”的幌子!
他是幸福孩子,放在他身上,这三观不得不说,很正。
可怎么去奢望站在山顶的人,理解深渊里的黑暗呢?
看来,黎姐说得没错,有些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
看来,半敞开的心扉,又要关门大吉。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瞅着年关越来越近。
我也清醒地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在消逝。
期间,苏叔叔打过一次电话,当然还是劝我回去;苏天抱怨因为手指受伤,行动不便,打不了游戏,在家很无聊;至于姚淑容女士,只字未提。
胡虞月倒是询问了我近况,还详细地跟我讲述了王生的相亲史,不过她今年不回老家。
可能觉察出了我的一丝疏离,贺鹿鸣表示他给我准备了惊喜,但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
希望是惊喜,不是惊吓。
接下来的时间,我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只希望和外婆,平平安安一起过个年。
虽然,贺鹿鸣的“好心”,让我生出了对他的一丝反感,但他有句话说得对,不要失去了,方知珍惜。
每多活一天,就要学会及时行乐。
于是前两天,我狠狠心,下单买了台心心念念的古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