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攸暨一听也是有些愣住了,心里只觉得。
有这么严重吗?不就是在公主府养几天伤吗?
但又见胡非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说笑。
武攸暨只得摆了摆手,道:
“行吧!那就不去公主府了!
你家在哪儿?我把你送回家养伤!”
胡非一听,武攸暨要把他送回家,脸上又是一阵红白交替,犹犹豫豫半天不答话。
武攸暨倒是奇了怪了,公主府不行,怎么自己家也不行?
刚想问个缘由,又听胡非嗫嚅说道:
“并非下官不愿让武将军送胡非回家养伤,实在是下官住的地方,太过于腌臜,怕失了武将军的体统。
要不武将军还是让下官自行回家养伤吧!
将军今日之恩,胡非来日必当肝脑涂地,涌泉相报!”
武攸暨听胡非这么解释了一番后,反而心中对胡非此人更加感兴趣了。
至于胡非说的什么腌臜、体统,对于他来说自然就是个笑话。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穿越过来,是大唐的驸马,就可以高人一等。
于是,武攸暨也懒得再和胡非打太极,开口说道:
“你家在哪?带路!本将军还偏要去瞧一瞧,这是命令!”
胡非一听武攸暨都这样说了,只好老实答道:
“北市殖业坊...”
神都洛阳以洛水为界,有南西北三市。
洛水以南多有达官显贵的园林豪宅。
洛水以北住的则大多是贫寒人家,北市也被称为“糠市”。
这也难怪胡非不愿武攸暨去他家,按说朝廷的七品官员再怎么穷,也不至于穷到要去住贫民区。
更别说胡非昨日还从麻袋里分领了不少证物...
这倒是真有些奇怪,但武攸暨不懂这些。
他将胡非家住址告诉赶车的两个军士之后,也就不再和胡非多说话,毕竟胡非有伤在身。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北市殖业坊。
武攸暨只在心中感叹,这也太远了吧!还是有车马!
公主府在尚善坊,他每天步行上衙,出门拐个弯,过了天津桥,就是皇城。
武攸暨一下马车,顿时就闻到一股排泄物的骚臭气刺鼻而来,两旁的街道更是垃圾满地,脏乱拥挤。
来来往往的百姓,也是粗衣麻布,言行粗鄙。
还有好些脏兮兮的稚童,奔着马车就涌了过来,旁边的民众都在远远围观。
也是,殖业坊里的人何时见到过如此华贵的马车,就连赶车的车夫都是两个披甲带刀的军士。
武攸暨在这些百姓眼里,自然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两个军士更是第一时间就要驱赶围上来的稚童们,却被武攸暨制止了。
武攸暨的身上向来是不带钱的,他铁面无私搞来的那些财物,部分兑换成了铜币,出门也都是二虎帮他拧着。
随后,武攸暨便让两个军士给这些稚童们打发了一些铜钱,又让军士回头去公主府找二虎领赏。
看着眼前殖业坊的画面,武攸暨突然又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算是大唐的人中龙凤了。
原来大唐之下、神都之中,都还有殖业坊这种贫民区,还有这么多贫民百姓。
此刻,他心中没有高贵感,却多了一份厚重感...
武攸暨又让两名军士把胡非从马车上抬了下来,胡非的家还在殖业坊的小胡同里面,马车根本走不进去,只能步行。
小胡同一阵弯弯绕绕过后,总算到了胡非家前。
一个老旧破落的小院,就连门板都缺了半块。
胡非强拉着音调,对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茹妹,快出来迎客!”
“阿兄,今个儿你怎么这么早就放衙了!这会儿才午时刚过...”
破落小院里,先是传来了一道软糯的少女柔音。
随后又见一个二八年华的碧玉少女,蹦蹦跳跳的朝着大门一路小跑了过来。
少女面容洁白,淡眉秀鼻,眸子晶亮,未施一脂一粉,却如远黛青山。
纵是一身粗布素服,却难掩衣下玉兔酥胸,窈窕柳腰,纤纤美腿。
武攸暨也是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