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章 梦书(1 / 2)败火之旅首页

如果不是缝隙透着光,如果不是手指有虫豸爬,如果不是摇晃过于舒服,以至于发现我换不了睡姿的话……

哪怕我睁着眼,也难以在第一时间注意到,枣子自动落入我的嘴。

清脆香甜。

我却不敢动,因为上面层层叠加,随时准备填补露出的空隙。

呜呜……

枣子在嘴巴里,呼喊大佬爹的计划作罢。

先是左手,尽可能回到身旁,让枣子往左边滚去。

接着右手,摸到了一块可以借力的木板,蓄势待发。

随着一声沉闷而悠长的发力,我从枣堆中,弹身坐起。

力量加速了晃悠。

一艘载满了红枣的小船,独自漂流在小河上。

一颗卡在头上的枣子掉落,我捡起来,闻了闻,咬了一口。

枣子,可不是这个季节。

以及眼前的场景,是如此熟悉。

船无法靠岸。

甚至越来越远。

我站上船头,正思忖办法,如何离开。

蓦地,一根绳子把我捆绑起来。

动弹不得。

只见,双脚先离开船面,接着这根绳子越拉越长,那一头,坠落到河岸。

我“长”出了翅膀。

原来,我成为了风筝的躯干。

风景不错。

短暂沉迷过后,自然会厌倦完全被动的状态。

不断摇晃,只会影响飞行,我集中注意力,很快发现可以通过垂下不同肩膀,来改变方向。

越过一棵树的时候,我猛然一沉,线自然勾住了障碍。

光这样还不行,只能僵持不下,于是我连续自旋翻滚,让风筝失去平衡,然后借助树的缓冲,来到了地面。

我还没有站稳,身体却开始先行。

所以试图呼喊的喉咙,再次耽搁了打算。

健步如飞,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不是我的决定。

穿过陌生的小径,绕过荒芜的山坡,趟过幽静的溪流,我依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周围。

于是,呼叫的想法随之消弭。

来到丛林。

直接步入到一颗树前,我居然会爬树,还知道那上面树杈上有一小包水果。

正是刚才的枣子。

打开,验证后,提着它,继续往前走了三十来米。

我不知道我在干嘛,我的身体在指挥我。

于是,右手,拍了拍身旁的树。

它动了。

我没注意,一个半树人正靠在树上打盹,此时正揉着眼睛看着我。

我不害怕它。

你不可能去害怕一个正在伸懒腰打哈欠的动物。

然后,一包枣子扔了过去。

它大快朵颐。

不到二十秒,枣子荡然无存。

半树人一般慢慢咀嚼最后的美食,一边看着我,比看透整个丛林还要饱含期待。

我甩了下头。

它跟上了我。

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可是我们要去何方?

此时,一个身影在后面闪过,我特别留意,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另一条路。

另一条我从未见过的捷径,陌生而熟悉。

每个躯体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疲惫边界,当触发那个边界之时,半树人会从后面突然抓着我的手。

它不想走了,至少开始以怀疑我。

还好另一只手处于自由状态,我指了指远处。

那里有一颗枣树。

它眼睛里面冒着星光,正要冲过去。

我拉住它,奉上一件衣服。

它一拉,就往前面跑。

我,并没有。

我在想,为什么会有枣树?

以及,枣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结果?

半树人伸展躯体,原地蹦跳,把果子一一击落。

也许这样效率更高。

那个身影在背后再次闪过,我刚刚放松的心脏,又提防起来。

不过,半树人奇怪的声音,把我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它一边啃着枣子,一边吐着枣子。

乍一看,好像味道不对。

再一看,一个枣子在它的手指尖,瞬间捏成了粉末。

它试了试其它几颗,大同小异。

那不是枣子。

那是……

细网撒下,收口,拖拽。

半树人如何用力,也无法阻止慢慢滑进草丛的命运。

一些棍棒在空中上下。

看不清楚是谁,只听见阵阵哀嚎。

然后,很快没了声音。

该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

正要转身之时,发现那件我送给半树人的衣服,似乎刚才从里面掉落一些东西。

灌木下,一只手把一颗麻将捡起来。

我条件反射摸了摸自己屁股。

同样也有一颗。

只不过上面白生生,没有任何图案。

咳嗽声响起,我急忙撤退。

我的身体仿佛知道那麻将和衣服来自何处,于是极速前往。

几道弯后,来到了一处熄灭的火堆前。

一颗横倒的大树,以及在场散落的三颗麻将。

我径直来到树的端头位置,盯着一双正在蠕动且绑住的双脚,用力拖了出来。

他身上继续掉落一颗麻将。

我扔进火堆,并拉开他嘴上的封条,喂了口水给他。

“这样做,使不得。媒一下,你要媒一下啊,小兄弟,使不得。”

我急忙堵住他嘴巴,然后接过水,一饮而尽,接着扛着他往前走。

他喊我小兄弟,我记下这件事。

一直走上了山顶。

我稍作停留。

因为,怔住了。

娜塔莎在牢笼里面翩翩起舞。

我放慢脚步,按照不能再熟悉的程序,把“鲜血盛宴”逐渐呈现在她面前。

谁?

一个身影在后面。

我根本顾及不了男子的头不小心磕到了石头。

反正他即将归西,无所谓。

干这样的事情,不能不提心吊胆。

每一次都是。

还是口渴。

等心率降低一些后,再继续。

我来到旁边,找到木桶,然后抽出开关。

唰!

开关坏了。

水,不停流。

我凑上去,吸了两大口。

正要找木棍堵住之时,地上水的倒影,暂停了我动作。

毕竟地面崎岖不平,所以看不清。

我站起来,掀开木桶。

必须在水流完之前,才能完整显示出我倒影。

我把头探过去。

我的呼吸好不容易刚刚慢下来。

但是……

乡巴佬的脸出现的时候,心脏如同定时炸弹,轰的一声,从木桶底部崩裂开来。

一个大气泡窜起。

然后是无数气泡。

带红。

水开始倒流。

准确说,是红色液体。

谁?

乡巴佬把脸往远处一扭。

……

我把身体放低。

我的鞋,我的白袜,我的围裙,我的手。

我是我。

扒开草丛,我见到乡巴佬,正往这边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长刀。

娜塔莎依然沉醉于舞蹈,无法自拔。

至于那男子,已经被倒掉起来,红色液体,正从他身体,落入木桶之中。

他在挣扎。

但是毫无意义。

与一只挣扎的小白兔毫无区别。

乡巴佬换了一只手拿刀,然后看了看自己右手掌,全是血。

它擦了擦裤腿,擦不干净。

大佬爹不在,我不敢独自行动,于是一个翻身,从山顶离开。

我找到一个溪流,以比刚才乡巴佬更慢的速度,探出脑袋。

还好,除了脏兮兮以外,没有出乎意料。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