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巴佬?”
“真好听。”
“她取的?”
“帮个忙。”
“我们也想要……”
乡巴佬笑嘻嘻递过来一个苹果。
这才没十分钟,那边的坟冢,只要偏过头,就能看到。
乡巴佬,以及犯不着,还有其它独角半人,仿佛跟没事一样。
不可理喻。
这野蛮之地,离人类文明,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接过苹果,完全没有欲望。
走神间,一个独角半人走过来。
苹果,红苹果……
我一个颤抖,发现它跪在了我面前。
“求求你,给我们取个名字吧?”
接着另外一个跪过来,并且把面前这个撞开。
“费那劲干嘛?求求你,把我们的孩子,都关起来吧。”
看来它孩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接着,其它独角半人,齐刷刷扑通跪下。
犯不着和乡巴佬,同时看了看坟冢的方向。
它们暂时不用,而是专心啃食水果。
“我该怎么办?”我嘴唇不动,发出模糊的词语。
大佬爹挪动到更远一点的距离。
“下跪,对于你们,意味着什么?”我问了问犯不着。
它再次抬头看了看那边,然后跪下,加入了大多数。
“乡巴佬!”我一着急,声音就会大。
它也打算跪下。
“我是问你,娜塔莎怎么办?”我眼神里面有冒火的迹象。
“什么怎么办?”它跪了下来。
“你又生孩子,又跟娜塔莎……太可恶了。”我都懒得解释。
“生孩子是生孩子,娜塔莎是娜塔莎,为什么会跟可恶有关?”它不像是绕话的样子。
对头。
这里不是鲸落湾。
这群发育不健全的玩意,很难理解什么叫做文明。
“你还没有牵过娜塔莎的手?”我咬了一口苹果。
大家看向乡巴佬。
“牵手,什么意思?”
“牵手,意味着什么?”
“牵手,两只手牵两只手,做游戏么?”
大家议论纷纷。
“我对天发誓,只是劝阻它把自己关进牢笼的时候,碰到过,平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敢。”乡巴佬红了脸。
噌。
大佬爹刚才还离我两米,此时已经摸到我手背:
“我,都已经,摸过她的手,嘻嘻。”
“那不一样,我还不是一个……”我及时打住。
“哪里嘛,不要多想,我只是看看你手背怎么样。”他摸了摸刚才的伤口。
划破皮而已。
我右手一个高举下坠。
啪!
打在了自己左手背上。
嘻嘻。
大佬爹躲闪及时,相当得意。
面前跪着一群独角半人,他还开玩笑。
我……
我站上树桩。
“起来,不许跪。”我又咬了口苹果。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反应。
“孩子都死了,下跪,就能活么?起来,不许跪!”我把苹果狠狠砸到地上。
下跪这东西,是我们原子人的专利。
休想未经允许,就这么抢了去。
它们,不配。
有三个陆续站起来。
然后见大家没有起立,又继续跪下去。
不能再拖延,再过两小时,估计太阳会直接落山。
这一天到晚,可真充实。
“你们的建议,很好,我们本来就应该,把孩子,关进牢笼里。”
我到底在说什么。
如果只说这一句,毫无逻辑。
因为我们原子人,生来就走上了培训之路。
没有一天休息。
那些没有经过培训的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至于牢不牢笼,无所谓。
我不敢多想,赶紧说出下一句:
“但是你们能保证,召集到所有孩子吗?”
大佬爹翘着脚,脱了鞋,用树枝挠脚趾的脏东西,动作暂停了两三秒。
那鞋,我才注意到,非常大,不像是人类所用。
我急忙对他亮出手掌,千万不要自作多情,帮我解释。
它们自己想出个所以然,才有执行下去的动力。
“我是指,所有。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暂时缓和,然后,把那个幕后黑手,找出来。”我亮出底牌。
孩子,是大家难得的共鸣。
乡巴佬竖起一根食指。
我看向天,上面什么都没有。
多云。
此时太阳,躲到被子后面,打起了盹。
“一个钟头。”乡巴佬说,“至少一个钟头。”
“哦,呵呵,呵呵呵呵。”我急忙用笑容化解尴尬。
突然想起,刚才毛孩子对于假笑不感冒,就打住了。
“一个半钟头,我等你们,就在……刚才开会的地方吧。”
毕竟,这里有坟冢,我担心引起它们的不安。
“一个钟头。”乡巴佬站起来,“不要看不起我们。”
“对,不要看不起我们。”
“一个钟头,绰绰有余。”
大家陆续站起来。
犯不着最后一个。
我走过去:“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它站起来:“其实,并不是,每一个,都爱自己的孩子。”
“每一个,也不现实,尽量吧。”我看了看它独角,一点不输给乡巴佬。
但是我跟乡巴佬更熟,所以临走前,特别强调,最好是有玉石吊坠的中年,它们经验更丰富。
言谈间……
其它独角半人,全部抬起头,看着太阳,然后嘴巴默念着什么,手指在比划。
我走到大佬爹旁边,捡起狗尾巴草,挠脚底板的痒痒。
“好舒服哦,请继续。”他躺了下来。
“不是每一个父母,都爱自己孩子么?”我把犯不着的陈述,转移给他。
“呀呀呀,换只脚。”他躺在树桩的包裹上,十分享受。
“鲸落湾,就是我爸爸妈妈,它应该爱我才对。”我自言自语。
“没吃饭吗,多一点,再多一点。”大佬爹吆喝道。
“我爱鲸落湾,鲸落湾爱我。嗯,完美。”我嘟囔了一句。
大佬爹肯定听到了我的呢喃,只不过,一直没有参与进来。
一个小时……
可以做的事情,还真不少。
比如开个小灶,烤个小鸡。
或者打个小盹,出来后,还没有跟大佬爹在梦中相见。
或者去游个泳,洗个澡。
但是原子人守则说过,在没有成为人类之前,不能在房间以外的地方脱衣服。
不吉利。
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
如果鲸落湾回到正轨,那么我还是有很大希望。
“汗浃浃的,不换衣服吗?”大佬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道。
此时,只剩下我们两个。
“你不换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光溜溜的……人。
有一次,鲸姐在我家里面,顺便洗了个澡。
我光着脚,把椅子一寸一寸挪过去。
哪里知道,站上去的瞬间,嘎吱一声。
身体仿佛触电了一样。
牙根咬到了耳根后面去。
冒着热气的窗户,瞬间关闭。
然后,她洗完澡,就掏出针线盒,命令我穿针引线,给我多找点活做。
我看着大佬爹。
大佬爹看着我。
“这个嘛,我看过了,包裹里面,没有我适合的衣服。”他实话实说。
“但是这里没有香波。没有香喷喷,洗了等于白洗。”我义正言辞。
大佬爹突然坐起来:“以后我们一起洗。”
一起洗……
在我们的字典里面,从未出现过。
“一起洗澡澡,一起刷背背,一起拍屁屁。嗯,效率更高哦。”大佬爹的大圆脸和弯眼睛,如同一个表情包。
“真恶心。”我看着他脚趾,走向包裹。
“洗澡,恶心吗?”大佬爹从脚指甲缝,挖出一坨暗色淤泥。
我走向包裹,还是认为,至少可以换一套衣服。
毕竟……
啪嚓。
有东西掉落。
那个盒子。
地图和钥匙,从里面散出来。
一个小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大佬爹,我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
刚才开会的旁边,有一块不小的空地,还挺平整。
我拿着盒子,没有跟他商量的打算,径直走了过去。
“这里,也没河呀。”到了后,他明知故问,不依不饶。
“不然……”
“不然,干活没力气。”他打开了包裹。
“好吧,这是我们彼此信任的第一步。”我翻找衣服。
“要不……”
“我觉得这个不错。”我找到一件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