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金丝眼镜’离开，李京川也回了包间。爪子一勾，移门开了一条缝，后腿再一搭，门又合上了。

包间里，菜早已上了个七七八八，男人们酒过两圈了，女人这桌没人喝酒，吃的很随意。二宝和奶黄包的饭桌被安置在侧厅，李京川蹲在茶几上吃，用他自己的专属黄花白瓷碗。项楠是今晚唯一的小朋友，早就先吃好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爹是东海桃花岛主黄药师……】

李京川听见‘黄药师’这三个字，抬头看电视。啊，古早武侠剧。这就是三十多年前的‘黄药师’呀！五分钟后，李京川算是入坑了……唉，猫妈太爱学习，电视几乎不开，他竟然不知道，还有这好东西呢！片尾致谢……哦，这剧的原著是金庸啊！唉？他亲爸的书架上好像就有全套的书……感觉错过了一辈子。唔，猫生时间多，安排……

“枝姐，你家猫还会看电视呢！小模样儿好乖啊！”，同桌的女家属看得有趣。

“呃，也许吧，也可能是在发呆。”，黄百枝也不确定二宝是不是在看电视。

“不太可能，猫的视锥细胞……而它的视杆细胞……，也就是说电视画面在猫眼里是色调单一，播放卡顿的……”，这位女家属看看目瞪口呆的众人，有些不好意思，就又解释道：“我学生物的…说多了哈。吃菜，吃菜。”

“这是术业有专攻！”

“原来如此啊！学到了，学到了。”

陈君山身后，一个肤色白皙的胖子从另一桌过来寒暄：“君山，听说你把你家猫都拉到铁子他们那特训去了？有绝活没有？给亮一手！”

陈君山刚要打个哈哈混过去，还没开口，铁向军先挤兑上了。

“那猫的绝活就是逮耗子，轻轻松松一端一窝的那种。想看不？搞一窝耗子过来，让二宝给你来一个满门抄斩……呃！”，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给你一个满门抄斩’，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味儿了。

“我上哪搞耗子去……”，胖子坐回另一桌找人闲聊，“……许哥听说你们那片要改建了？”

陈君山端起酒杯和铁向军碰了一下，道：“他这是上头了？”今晚已经好几次往他跟前凑了，视线时不时的黏在他身上。这很不对劲儿！职业病作祟，稍有异常，他的敏感度就无限拔高。

铁向军冷嗤一声，道：“下海捞鱼，什么钱都敢挣。以前就不熟，根本没叫他。李向阳带来的。”

陈君山眉心一跳，道：“阳子怎么会和他处？”

铁向军叹了口气道：“这几年你不在这边……你不知道，阳子的小舅子下岗后就去了他家公司。”

陈君山微微颔首，道：“你悠着点，别一会儿喝大了……被扒了这身衣服不值当。我带二宝去上个厕所。”

陈君山招呼二宝一起进了包间的卫生间，柔声道：“二宝，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李京川木着脸，不吱声。哼！

“唔，我有个战友遇到了点麻烦，这个点我得悄悄出去见他，不能被人知道的那种。我一会儿要从这个小窗户出去，这个是录音笔，我录了几句话，一会儿有人敲门，你就按这个播放键。这个是停止键，不要碰……总之就是要让人以为我还在这里，听明白了吗？明白就吱应一声。”

陈君山说的很慢，他知道二宝能听懂，在军区驻地那两天，他反反复复验证过了。况且，就算不能完美配合，多少也能为他争取些许时间。

“咪嘎~”，咩哈哈哈——

李京川心内得意，面上严肃认真，顺便还用毛爪对着录音笔的按键，虚划了一下。简单！明白！装呗！一准给你演得天衣无缝分。

陈君山看了眼手表，也不耽搁，立刻翻身从小窗户钻了出去，动作轻巧又丝滑，落地也无声息。

李京川蹲在窗台上看。这里下去，是酒楼员工的传菜通道，现在正是偷闲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

陈君山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他才又跳到洗手台上，盯着卫生间的门出神。

猫爹身份特殊，他还能参与其中，心里有一丝窃喜。以后的猫生说不定也是传奇的一生，很多很多年以后，他说不定也会成为黄家玄猫那样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