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又不是厉鬼……不会伤害你的……你能陪着我……说会话吗？……你提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的……只要……我能做到……”

常裴已经逐渐理智了起来——显然是自己强迫自己理智起来的——可惜到了这个程度，他已经没什么理智了。

嘴里的音节从哈变成好，常裴后知后觉才发现已经定下了那女鬼——哦，就暂且称之为鬼吧，因为常裴也实在无法想出更恰当的名词来形容眼前的……不知道什么了——的需求。

其实也没什么，和她说会话而已。

其实常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男鬼还是女鬼——他的头发披散着，然而即使是男鬼，一直都在这里呆着，头发也会长长的。

“其实你不用害怕……我又不会伤害你。”

常裴回过神来的时候，显然已经过去了好久。

很明显，那鬼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了，没有任何动作。

“你想和我说什么？”

“其实……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一个人待的太久了……想找人做个伴，说说话。”

常裴才反应过来，那鬼手里的手电筒已经放下，手电筒的光线铺散开来，照亮着那鬼晃晃悠着的小腿，也照向常裴的这一端。

常裴低着头，呆滞着——虽然说他缓过来了，但是他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时她有种想打开度娘查资料的冲动——鬼伤心了怎么哄？

“如果你不想的话——实在不想和我待在一起说话的话……也罢——我会为你照亮前路，我送你出去吧。”

而此时，他——也许是她——脸上的悲哀，那忧郁的神色无比像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其实，我可以的——你……叫什么啊？”

常裴也不知为何，突然说出这种话来——连他自己都为之震惊。

或许，是他仅存的那为数不多的善良，他不忍心一个常年被困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的——不管是人还是鬼——偶然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却遭到对方的拒绝。

其实更多的是潜意识——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按照潜意识在做。

“我？”

对面似乎是很兴奋的样子，声音都变得欢愉了起来。

“我没得名字——因为我也不是人——大家都叫我祈福启顺，我角地很好听。”

常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很安心的感觉，这是他几十天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但一想想，这种安心的感觉非但没有从自己最亲近的人身边得来，反而从这样一个素不相识且并不是人类的东西上得到。

声音很空灵，说的是自己能听得懂的语言但略微带这些类似口音，不过大概没有影响。

“那时候——算了，你大概更想知道我是什么？……我想你大概不是我这个世界的——是啊，我似乎都被这个世界遗忘了——连同这个镇子……怎么可能还会有这个世界的人记得我呢？……哦！我大概跑题了，我总是这样，可以原谅我吗？我会注意的……”

“其实……没关系的，你讲……”

常裴忽然有种感觉，他感觉祈福启顺就像个东北的热情老乡——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然而他想到一半时却又觉得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