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原本站直的身体瘫软,双腿一软便坐倒在泥地上。
手掌颤抖着在脸上擦过,血污瞬间布满整个脸颊,沾染泥浆的手掌自然将泥与血混成一团,狼狈不堪。
蜂鸣直接在脑海中炸响,连带着耳膜都发出阵阵钝痛,疼痛顺着神经流遍整个身体,像是有刀子在一寸一寸地剖开血肉,在骨髓上留下痕迹。
筋肉不自觉地抽动,仿佛要搅做一团,拧成死结。
冷汗从额角淌下,将血污泥浆冲刷,露出一条条惨白的线,那是污浊遮挡下的皮肤。
辰羽牙咬得紧,没喊出一声,只有粗烈的呼吸和青筋暴露的手背。
内气自下腹处涌出,化作暖流,涌向四肢百骸,将其安抚。
“你大爷。”
疼痛缓解,辰羽嘴角渗出一丝血迹,缓过神来的第一件事竟是一句嘴臭。
深深看了一眼这已经安静之地,辰羽艰难起身,咧出笑,“死之无名?呵,你们若是有了名字,那他们就该遭殃了。”
“谢谢。”
洁白虚幻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只是这次,看得清脸了。
辰羽摇了摇头。
那身影眼神无喜无悲,只是平静看着这一片狼藉,许久之后问道:“你说,融融以后会如何呢?”
“我不知道。”辰羽轻声说道,“但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作为槐哲,作为阿哲。”
槐哲摇头,继而看向辰羽,好奇道:“先不说这些,倒是你,这种事情你做过很多次?”
“算不上很多次,而且你这种特殊的我也是第一次做。”
我让你杀了我。
这种事情连辰羽也是第一次见,虽然此时亦是“我非我”罢了。
至于多少次......应该算不上多吧。
那位大侠,可是如此了成千上万次啊,他不想当大侠,他想做自己想做的和要做的事。
槐哲看着沉思的辰羽,笑问:“是吗,那你还能这么做几次呢,你所做的是否有意义呢?”
辰羽不再言语,他不知道。
“辰羽,你要知道,无论你做什么,对于当事者来说都是失去了意义的补救,停下吧,为了你自己。”
“无意义的补救?无所谓了,对我而言,哪怕是无意义的补救也要去做,更何况,我一直都是为了我自己啊。”
杀人,救人,封印怨,还是其他更多,都只是为了我的一厢情愿而已,从来都是,与任何人无关。
“辰羽,可从来都只是一个自私自利,唯我是图的小人。”
他笑着说,没有一丝自嘲的意味,仿佛是发自内心的自述。
槐哲无奈摇头,突然笑道,“算了,好言难劝想死的鬼,我该走了。”
他走到辰羽声旁,想拍拍他的肩膀,手掌却是穿过肩膀,无有阻碍,他苦笑。
“走了!”
辰羽目送他离开,直到消失不见,啧啧称奇。
“真是稀奇,活着的人有了解脱,本该解脱的却留在世间。”
“呵,世间。蜃,看到了吗?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