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低沉而诡异的声音从开源阁深处传来,打破了阁内的宁静。这声音似乎是古老的呢喃,又像是风穿过狭缝时的呻吟,似乎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秘密。
开源阁内发出异响已不是第一次了,展皓早在幼时就常常在阁内听到奇怪的响动,声音的来源正是塔顶那个被加了重重封印的阁楼。他儿时也曾询问过禄徽里面藏着什么,可一旦提及,父帝就会变得阴郁而冷漠,并用一种极其严肃的口吻告诫他不许接近阁楼。再后来,响动变得少了,展皓便也不再将神秘的阁楼和诡异的响动放在心上。
此次展皓被困在开源阁中,在阁楼下的台阶上静气凝练了许久都未听见过异动,不知为何就在他快要走火入魔之时,这声音又再次出现,且与儿时听到的不同,这回的动静格外的大。好在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后,他及时停下了急功近利的危险行为,转身望向楼梯尽头那扇被紧紧关闭的门,可看到的只有余晖洒的映照下,那被拉得修长的影子落在了阁楼的门前。
展皓再一次走进阁楼,透过门缝向内张望了一番。就像儿时的他有时会按耐不住好奇之心,趁着禄徽不在扒在门外向内偷窥一样,可每次他看到的都只是空空荡荡的房间,这次也不例外。展皓正要离开,却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像是什么裂开了的声音,他赶忙向后退了一步,可环顾四周,似乎什么改变都没有发生。他百思不得其解,又回到了台阶上凝神运气。
就在此时,阁楼内传来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别练了!你会伤了自己的!”
“是谁?谁在那里?”展皓赶忙折回阁楼前查看,虽透过门缝见到的依旧是无人的空房,可这回他十分笃定声音确实是从房中传出的,而且,这声音并不陌生。
“你能听到的我声音?”房内传来的声音中也满是不可置信。
“你是......”展皓飞速地思考着,在记忆中寻找着这声音的主人。
“我是影疏,不对,我......我谁也不是!”那声音变得落寞而胆怯。
“影疏是谁?不对!你是......你是圣女、是我阿姐?”展皓终于想了起来,这个说话声他每年只能听到一次,那便在是祈福的祭祀礼上,圣女亲降临凡界,于长空门外的祭坛上受万民朝拜时赐予祝福和宽恕的声音。
“快住口!他不许你叫我阿姐!”影疏慌了。她虽然在心中期盼了无数次展皓能这样叫自己,可两百多年来第一次听到,她心中虽有激动,更多地却是惧怕。
“他?你是说父帝?”展皓知道,能接近圣女的只有他的父亲帝神禄徽。
“是......不过,他也不许我叫他父帝。”
“阿姐,你一直都藏在这里吗?这些年除了祭祀礼上我能远远看你一眼,我从未见过你,可父帝说你在天外修行,聆听众生祈愿。你的名字是影疏吗?可父帝说圣女化形万物,本应无名,只有在祭祀礼上才会亲临人间显现神迹......”一时间展皓心中的疑问一个一个接踵而至。
“我是叫影疏,是娘亲……不,是展后还在世时给我取得名字。不过,他也不许我叫她娘亲。”
“娘亲......”展皓在听到这个称呼时心间一阵酸楚,沉默了下来不再纠结于那一个个问题。
过来良久,影疏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为什么能听见我说话?因为天锁封神诀的原因,你应当看不见也听不见我的!”
展皓这才回过神来,“天锁封神诀?你是说阁楼上的是封印是天锁封神诀?难怪......那我听到的那些异响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是我砸碎了屋内的东西,故意引你注意。”
展皓想要追问原因,这才想起若不是那异响,自己早已走火入魔,于是道:“原来是阿姐救了我。可天锁封神诀内外皆封,你是怎么看到我修炼的?”
影疏犹疑了一下,缓缓道,“是......是影子,娘亲......不,展后曾教过我一个术法,可将视听二识依附在活物的影子上,即便是再厉害的封印也困不住我的眼睛和耳朵,只是不能离开身体太远太久,否则我会永远变瞎变聋。”
“原来娘亲还教过阿姐这样的术法,只可惜娘亲走时我还太小,什么也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