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4日，山城一中恢复了既有的节奏。班主任找了谢建华，按大家的商议，他拿出了几套习题，供全班使用。老师高兴的宣布，下面却一阵阵的哀嚎。人都是有奴性的，明知道这是对未来的巨大利好，却难免现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抗拒。下课时，关系尚可的，便开始了对小谢的口诛笔伐。

“真是王八蹲灶坑，憋气又窝火！”小谢咕哝着，满脸的愤愤。

“他们长大以后就会感谢你！”刘梅梅劝慰。

“拉倒吧，过几年就不记得我了，还用长大。”

“俺们的八辈儿祖宗都会感谢你！”子玉调侃，众人哄笑。

“我谢谢你八辈儿祖宗！”小谢悻悻。

没有几节课，大家就忘了这码事儿，新的热点总会出现。

李洪和牛华班级不同，下午都请假回煤河镇，苏斌则心神不定的坐在教室里煎熬。他本就是体育特长生，在最后面坐着，老师平时也不太关注，同学们忙着各自的事情，也没谁注意他。到了晚自习，他才没了影子，估计也是筹钱去了。

李洪、牛华、苏斌第二天中午找了子玉。李洪凑了三百五，牛华弄了三百，苏斌借了一百二，总共七百多，才到还款数额的一半。

“同学那里都借遍了，也就这些。”苏斌黯然：“前债没有还上，这次还能借的不多。我真是鬼迷心窍，以前手气好的时候就应该还上的！”

“那时候你想赢得更多！”子玉了解这种赌徒心理，不输光了总认为手中的筹码是翻本的希望。“有赌不算输！”是这些人的座右铭。

“是啊，总觉得下一把就会赢。”苏斌中毒最深。

“一会我去班里再借借，小牛也试试。”

“我和你一起吧，总让你俩借，我这成废物了。”苏斌贡献少、窟窿大，想多努努力。

“我借吧，你差不多借遍了！”李洪实话实说，苏斌又是满脸通红。

“明晚能不能再让二虎哥帮我们说说，多延长点时间。”牛华希冀的问。

“晚上一起过去，我找二虎哥看看吧。”

周三晚自习，子玉和小组的人请了假，陪着三人来到游戏厅。

高小芹调去了财务部，桂枝嫂子也提成了片区经理，二虎来这家门店的次数就少了。而且今天却是两人的设计，二虎更不可能在。

“虎哥不在，咋整？”李洪虽是和两人商量，但眼睛却不住的瞟向姬子玉。

“咱们自己去吧！大不了挨顿揍。”苏斌没再借到钱，有些自暴自弃。

“还差六百。”牛华也看向子玉，希望他能再次解囊相助。这几天的借钱的煎熬，自怨自艾的痛苦，时刻折磨着他们。每晚在一起时都在后悔，甚至都不敢提下一步咋办！那剩余的款项，就是悬在他们头上的利剑。面对子玉时，更是五味杂陈，既有想得到他帮助的渴望，也有不知多久能还钱的愧疚。

“我就不进去了，要不还得被老刁赖上，我也没钱了。”子玉摇头。

看着三人磨磨蹭蹭的走进游戏厅，子玉打了车，来到鬼子说的小院。那是城边的一处废品收购站，三间瓦房孤独的伫立，地面上堆着各种废旧产品。

二虎正和老板在炉边抽烟喝茶，见子玉进来介绍：“这是孙老板，你叫二哥就行。”接着对孙老板道：“这是我弟弟，来涨涨见识。今天借你地儿办事，改天一起喝酒。”

“鬼子的朋友就是我朋友，你们用完就锁上门，钥匙一会扔前面小卖店就行。”然后站起来，冲着子玉点点头呲牙道：“你们悠着点，别吓坏了孩子，我先撤了。”

二虎送走孙老板，回来见子玉自己倒了一茶缸水，坐在对面的位置上，便笑着问：“一会你就去里屋，外面声音有点大。”

“那俩货啥时候到？”子玉没接茬，他也想看看接下来的戏码。

“应该是一起的，前后脚吧。你放心，都是老江湖，不会差事儿。”

果然，半小时后，两个兰门的家伙进来，子玉认出是游戏厅里架秧子的人。没等他们寒暄，就听见大门口的拍门声。二虎让子玉进屋，然后关上门，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老刁，今天也不交账，你约我们来，还带着三个孩子，啥意思？”兰门中的一个发问，声音是子玉从没听过的。

“上个月的帐是分明白了，可我遇到点难题。”老刁的声音传过来：“这仨孩子欠了咱们四千三，三号给了一千三，今天要还一千五，可他们就凑了九百块钱，想让我宽限时间。我这不就和你们商量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