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觉得离谱之外,她更多觉得愤怒、生气。
一个人的签名是具有法律效应的,在外企工作经年的她,对于签名这件事更具有严肃的态度。
最后,虽然经过盛昭坚持不懈的耍赖撒娇道歉,魏沅溪答应让这件事翻篇,但条件是没收他的手机兼在家禁闭一个星期,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并写千字检讨书,以表诚意。
原以为阿年重新上学这件事就这么黄了,哪知今日小鱼儿他们登门拜访,莫哥和他老姨看起来还似乎是关系匪浅的熟人……
这些事儿综合在一起,盛昭就伶俐地嗅到一丝转机的气味。
不过,盛昭也只敢在心里得瑟一两句,明面上是绝不敢表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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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相谈甚欢,魏沅溪便和莫阳过了来,许知鱼自觉地往一旁挪了挪,和许应年并肩站在一起。
魏沅溪的目光落在两人面上一阵。
特别是许应年,有打量,审视,仿佛在注视拍卖行中的卖品。
一种很细致的观察。
莫阳在一旁,依旧是往常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样子。
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眶有些微微的红。
因他原本皮相就白,因此特别明显。
魏沅溪不动声色地将几张钞票拍到桌上,往盛昭那边移了下,
“记得下面新开的那家甜品店吗?我在你圣诞表演完带你去吃过,味道还不错,带你朋友也去尝尝。”
盛昭大眼弯弯,“姨,我不是还在禁闭来着吗?”
魏沅溪轻咳一声:“从明天开始。”
“欧耶!”盛昭欢呼着推开椅子起身,仿佛怕小姨下一秒就变卦,左手一个许应年、右手一个许知鱼,在走廊踹开防盗门,牵着两人直接噔噔噔跑下楼梯。
许知鱼还好,倒是许应年被突如其来的剧动弄得接不上气,涩着嗓断断续续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不等电梯?”
少年与少年的指缝抓合,比平日里女孩儿的手更加骨感有力。
生出的一层薄汗粘腻在交错的掌纹,在丝丝缕缕的缠绕中带来异样的感觉。
离得这么近,薰衣草味的香气在鼻腔荡漾、扩散。
宛若提炼出的迷药,令人手脚发软,萌动心跳。
盛昭没答话,却察觉到心间弥漫的奇怪的感觉。
似乎是只有以前那一次,在酒店深夜,痴痴凝视偶像熟睡的俊美的侧颜才有的感觉;也仿佛是第一次在酒吧和郁竹南相遇,在极度的死灰与消沉中看到南哥和偶像极为相似的容颜,不禁心神俱乱。
但是……为什么,如今,他会对阿年产生这样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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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昭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他虽身为男子,内里,却似是住着个相反性别的灵魂。
凭他不爱奥特曼爱芭比;爱看美男胜过美人;喜欢追星大过玩机。
盛立民和魏沅泠看到总是很担忧,有次专程带他去医院问诊。
小盛昭觉得很不解,他又没病,为什么要去医院?
于是,宁死不从。
那次真是非常不愉快的回忆。
到后来,盛立民被惹怒了,取下晾衣竿的架子要抽他。
他哭哭啼啼,一边抽噎一边绕着沙发鸡飞狗跳地跑,大眼睛不时扑闪地望向在门口冷然注视这一切的母亲。
她顶着精致而一丝不苟的妆容,像戴着最为完美的假面,摊开双掌,穿着米黄色风衣的右手小臂挂着最新出的名牌包,漫不经心地垂首打量自己新做的美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