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的昊京正门大街,这是昊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当下正值晌午,人流熙熙攘攘,各类叫卖声不绝于耳。一名皮肤白皙、身姿挺拔的少年穿梭于其中,正是昨晚将刘正方凌迟的吴骏安,此时的他满脸的阳光明媚,身着碧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散发着一股楠木香味儿,任谁也不能将他与昨晚以残忍手段处决刘正方的杀神联系在一起,只道是哪一名富家的纨绔子弟。
“大娘,给我一串糖葫芦。”吴骏安走到一名正在吆喝卖糖葫芦的老妇面前,语气轻快地说道。老妇看见这个少年如此光彩照人,仿佛自己也年轻了几岁,笑着把一串糖葫芦递到了吴骏安手中,说:“这位少爷,一个大子儿。”吴骏安接过糖葫芦,将一锭银子放在手中掂量了掂量,丢到了老妇的摊子上,老妇连连摆手:“少爷使不得,我这是小本儿买卖,可找不开呀!”
吴骏安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用找了,剩下的钱您拿着去做件像样儿的衣服罢!”老妇低头看了看自己穿了许多年,已经补丁叠补丁的衣裳,喃喃地说:“这天下也还是有好人呐!”旁边买馄饨的老头见了,笑着对老妇说:“你今天可走运啦!碰到了一个傻瓜地主儿子,这下给你那病闺女这月买药的钱可有着落了。”老妇白了他一眼,语气坚定:“不许你这么说这位少爷,我能感觉出来,他和别的富人不一样,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头笑道:“这个年代,我们这些人还能算人?这些有钱有权人都是一路货色,心情好了,碰巧儿赏我们仨瓜俩枣,心情差了,保不齐就掀我们摊子,呸!都是些属狗的!”老头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头的妻子见此情形,立马用胳膊肘杵了老头一下,悄声说:“可不敢胡说,你忘了隔壁老杨头了?”
想起隔壁老杨头因为在集市上发了句牢骚,碰巧被官兵听到,就被抓去衙门,硬生生地挨了三十大板,回家之后不过半晌,就一命呜呼,留下了一家子的孤儿寡女。想起这个,老头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讪笑了一声,便闭口不语。卖糖葫芦的老妇却没理会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碎银揣进了怀里,望着少年远去的方向,眼眶竟不自觉的湿润了。
吴骏安今日的心情极好,用牙将糖葫芦咬下一个来,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品尝着久违的熟悉的酸甜味儿,思绪仿佛也被拉到了十年前。那时,吴骏安的父亲经常带他来这逛街,买他最喜欢吃的糖葫芦、小笼包,还有各式各样的蛐蛐罐、小风车,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物事,如今却物是人非,吴骏安不由得又心中一酸。
正感慨间,却看见前面拐角处围满了人,吴骏安本就是一喜好凑热闹的人,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含到嘴里,顺手把竹签子一扔,晃晃悠悠地挤进了人群,老百姓们见他衣着华丽、气度不凡,怕是哪家的权贵子弟,纷纷给他让出了条路。吴骏安走进人群,发现一名汉子领着一个小孩儿,正哭哭啼啼地朝众人喊道:“各位亲朋街坊!小人本是京城旁乌水县人士,月前家中遭了洪水,孩他娘被冲了去,家中房屋、田地也被洪水冲的一干二净”,说着,汉子指了指身旁的小儿,“这是我的小儿子,打小就勤快,能吃苦、能干活,如今小人实在走投无路,盼着大爷们行行好,将小儿花二两银子买去,就当买只小猫儿小狗儿,我也好回家将亡妻好生安葬、让她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