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听到瞎子的问题，不由得心脏呯呯直跳。

果然还是问到自己头上了，张启后悔没有早走。

“我不知道，没听说过还有两个人。”张启强作镇定道。

瞎子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好啊，”顿了一下，瞎子说道：“那我告诉你这个眼睛的事吧。”

说着瞎子再次解开眼上的红布，露出两枚铜钱的眼窝。

“这世上，有生就有死，人人只道向生恶死，却从没想过这生有的时候也是一种负担。我当年不得已失去了这两只眼睛，但失去的只是眼睛的肉身，眼睛本身生念未尽，我每天还能看到那些见不得之物，夜不能寐几欲发狂，好在托人讨得了三枚死钱，才镇住了眼睛的生欲。”

瞎子的话反倒让张启更加疑惑。

“可是，这眼睛难道不是活着比死了对自己更好吗？”

瞎子叹气摇头。

“小道士你现在心明眼亮，是想不到那种日子的，你我有缘一场，我劝你一句，别太相信自己的眼睛，眼见未必为真。”

说罢，瞎子站起身，拂去腿上泥土，拾起案几，准备离去。

“前辈，你的金豆子！”张启喊道。

“你留着吧，说不定哪天就用得上，眼见为虚啊。”瞎子边说边走，话说完已在几步之外了。

张启这才低头看向抓在手里的金豆，不禁一惊，这哪里是什么金豆，刚才攥在手里的是一枚死钱。

再抬头去找瞎子，发现瞎子已经混在了散去的人群中，再也找不见了。

揣好死钱，张启转身回山，一路上想着瞎子是何方来历，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山门。

张启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平日里敞开的大门，此刻紧紧关闭着，反倒是门边一处院墙被砸开了一个大洞。

张启走进破损的院墙，几乎踩到了一个道士的尸体，这个道士委顿在墙边，手中长剑扔在地上，胸口像被重锤砸碎了一样，血肉模糊。

庭院里隐隐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似乎有刀剑相交的金属撞击，又不时传来几声叫骂。

拾起地上的长剑，张启心中有了一些底气，他谨慎的向前走去。

庭院里还有两具道士的尸体，大殿前的台阶上，陈石和剩余的道士们各自拔剑在手，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面对台阶而立的是一高一矮两人。

矮小的看外表几乎就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一左一右的双马尾分别是鲜艳的蓝色和红色，两只手臂却粗壮得夸张，垂在身体两侧。

高个子的几乎有三米高，披着一件宽大的白色长袍，从头直垂到脚，看不清面容。

张启不敢靠前，只能远远躲藏，天眼看不到这么远的距离，但他猜测，至少那个女孩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陈石，”高个子说话了，声音尖细阴柔，像夹着嗓子说话，“你这铁命道人的称号，今天怕是要到头了。”

陈石不做声，只是死命盯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