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说的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等等,慢着,什么?孙家血脉?这是在说我?怎么可能,我可是姓钟啊,我妈那么爱我爸,我爸和我长那么像,我家邻居也不姓孙啊。老神仙,你睡了一千八百多年,会不会精神出问题了啊,我姓钟,姓钟啊,这是误会啊!
心中一万头草泥马跑过,口不能言,心中还没咒骂几句,我的意识世界便仿佛受到时速三百多迈的高铁撞击一般,轰的一声,一阵巨颤,顷刻间神魂就要飞散。
随后轰的一声,犹如钢水倾倒,无数的信息像烧得滚烫的瀑布一般,冲刷席卷着我的意识,晦涩难懂如天书一般的心法文字,诡异莫测的拳脚套路,化学公式一般的炼丹术法,还有养炁运炁行路图,山川地脉的古老地图,这些东西喷涌着向我的脑海深处烙去,这种感觉非常痛苦而又奇妙,本就不属于我的知识,无法理解,却又似早已背得滚瓜烂熟,深烙于我脑中,好比意识中放置着一个移动硬盘,虽然无法理解,却又能随时查阅。
这期间我头疼欲裂,身体早已倒下,狼狈地抱头翻滚,恍若隔世,却又好像没过多久,意识中的信息传送也似乎终止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洗脑?传功?诅咒?隐隐作痛间,我不明所以。
“我这两卷太平经,乃帛和上仙所传,如今我便传于你。”说罢,于吉的身形仿佛虚化了几分,脸上写满了疲惫与虚弱,巨大的火团也逐渐变小,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没等于吉继续往下说,我已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这种方式的传道授业,必是耗费了他大量的心力,而作为被孙策所斩的一代名士,于吉不但没有被仇恨蒙蔽,还将一生所学尽数传于孙吴后人,可谓是以德报怨。虽然此刻我认为一定是这老神仙糊涂了,传错了人,我岂会是孙策孙权后人?
但最终,我仍是不忍再打击这位善良的老人,就让这个善意的谎言,来了结这段存续千年的纠缠吧。于是一咬牙,我纳头便打算要拜,可是空气中仿佛有着一双手悬托着我无法跪下。
“不必如此,聚散皆是缘,你我不过都是这世间造化的因果,担当身前事,如若有朝一日你能得证自己的道,这几页红尘,也不过是一吹而散的风云罢了。”话毕,那硕大的火团倏然分解,化作无数星火,消弭于这永夜般的黑暗中,隐隐中,于吉的背影无限上升,伴随着悠扬的哼唱声,渐渐消散。目送着于吉的离开,心中不免有几分唏嘘与敬畏,这仙人行事,端得是洒脱,来去都是这么突然。
“老板,老板!”
黑暗中伴随着剧烈的眩晕感和无力感,隐隐间我仿若听到了熟悉的呼喊声,勉强着闭眼并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几张满头大汗的脸,施工队的几个工人正一脸紧张的看着我。难道,之前发生的,都是一场梦?检查了一遍自己,发现此刻我正坐在古银杏树下,背靠树干,看了下手机,时间也不过只过去了二十分钟。
我撑地起身,掌中隐隐作痛不说,手中还莫名多了一片东西,定睛一看,这不正是方才那块破铁片吗?